春歌曼(6)

“阿蓠，是娘亲害了你，娘亲没用，如果娘亲不是这副样子，你一定能有个好亲事。你生得这样好，又会识文断字，又做得一手好刺绣”。娘亲的声音很是自责和怜惜，满是凄凉和无奈。
江蓠默默闭上眼睛，心中尽是愤慨苦涩。事关如今，一切多说无益了。嫁入沈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江蓠养病半个月之后，身体好了。她收到了江管事的传话，下午去沈府内院一趟。据说从都城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要给江蓠看身子。江蓠起初有些惊讶，成亲为何要看大夫，江管事随口说道，总要看看身子是不是易于妊娠，你过门之后，要尽快给沈家开枝散叶才是。江蓠默然点头，心中有些被羞辱的耻感。还以为会有三书六礼，正经下聘，怎么说也是沈大人的亲生儿子，现在居然这样不加掩饰。所谓的沈府少夫人，以后只怕就像府中一只漂亮的鸟，只会学着别人说话，一辈子也飞不出去了。
江蓠跟随侍女来到了内院，她虽然在沈府待了数月，但只在抄书的小院内行走，内院是没有来过的。走着走着，江蓠居然开始精神恍惚，砰的一声，江蓠晕倒在了走廊上。
七
江蓠再一次从晕倒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柴房，被布条缚住紧紧捆在柱子旁边。衣服零乱，似乎被谁撕扯过。这里是沈府小院内的柴火房，江蓠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曾经来这个柴房取过磨墨用的水。外面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声音一段一段闯进江蓠的耳朵里。
“是，我与她在此幽会三个月了，我们心意相通，昨晚情不自禁，没想到会被府中人看到。”
“你可知，她是柳儿的未婚妻，你这个不辨忠义的畜生”。
“孩儿知错，请义父责罚”。
周志成，沈老爷，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情不自禁。江蓠看了看自己身上缚住的布条，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冒出来。
柴房的门被人推开，为首的沈老爷浩浩荡荡走进来，这是江蓠第二次与这位沈家老爷见面。
“拿开她嘴里的布条”，江管事簇拥在沈老爷身边，一脸痛心地指着江蓠，“江蓠，我一直以为你是贞洁自持的姑娘，没想到你居然与周志成在书房内白日宣淫，败坏沈家门风，实在过分。”
“沈老爷，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能让江蓠辩驳，她震惊这个消息。自己，自己被周志成侮辱了么。。。
“那么多人亲眼看到的，你们怎么抵赖?”江管事很是愤慨。
江蓠突然说不出话了。这是阴谋，这是陷害自己阴谋，自己虽然不知昨晚发生过什么，但与周志成在书房幽会是绝对没有的事。这个人，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害我？江蓠知道多说无用，恨恨闭上了嘴，只留下羞愤的泪水。
周志成，你为何要害我，我与你只见过两次，你为何要害我。
八
十年后，金陵。
风雪之夜，江蓠在酒肆门口见到了一个乞丐，惊讶地发现乞丐正是曾经陷害自己的仇人周志成。
“阿蓠，还不关门么”，娘亲苍老的声音传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昏睡的人，觉得有些眼熟，又佝偻着身子，细细查看，许久之后，感慨一句，“咦，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