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4(4)

用尽了力气的祂穿过了某个窗户，落在一条走廊之上。
祂知道自己的终点到了。
“哈……气温变得有点冷了。”
这是祂最后听见的，某人对自己存在的评价。
居然有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这次的旅途还不赖……祂这般想着，甜美地睡着了。
从祂身边经过的人、或是人形，轻轻地将指头贴近了门边上的门铃，显得有些犹豫。
随着东风的沉寂，人形仿似因重拾了温暖而许下了决心，指尖微微地试探着按下门铃需要的力气，最终推动了一切。
“安娜？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再不走的话，宿舍管理员要将你连人带行李扔出去了……”
人形诉说着过去自己从不相信的话，等待着回应。
这个秘书人形，准确来说是前秘书人形，早已想不起自己与朋友一起来到格里芬的初衷。对于她而言，回忆就像信念从动摇到倒塌的过程，像极了刚才按下门铃的举动一般，缓慢而残忍。
所以，曾经是格里芬防务公司总裁——克鲁格专属秘书的她，在又一次目睹了自己的朋友在战斗中变得残败不堪之后，终于决心带着自己珍视的东西离开这个让她伤心不已的地方。
“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了，长官。”
“因为安娜，因为她的指挥官，也因为你，你们试图通过混沌的产物消灭混沌。”
“长官，我承认你已经为改变世界作出了努力，然而，这种努力还远远不够。”
“不，也许对于你们来说足够了，但对我们来说，即使你们才是造物主……”
“这还远远不够呀。”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尝试改变，这将成为我的遗憾。”
“感谢一直以来格里芬对我的照顾。”
“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还是会愿意称呼你‘长官’的，克鲁格先生。”
留下如此一篇辞职信之后，前秘书人形准备开始自己计划好的旅程——带着自己的朋友周游世界，尽管沿途的风景也许并不那么优美。
于是她催促着自己的朋友，那刚从维修站安装上IOP送来的全新素体，曾自称安娜斯塔西娅的人形。而纵使外貌如初，安娜的心智却因之前在战斗中受到了严重的损毁，而且没有得到及时的修复，最终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
不过在她的朋友——前秘书人形看来，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只要失去的记忆是痛苦的，也未尝不可……吧？
“哦哦……就可以了。”
房间里模糊地传出一声回应，这正是门外等待着的人形所期盼的。
“午饭时间都要到了，你是不是又把闹钟扔床底去了？”
“没……没有这样的事！我出来啦！”
宿舍门在少女们打趣般对话的伴随下被掀开，将一个牵着行李箱的银发人形展现在前秘书小姐面前，而后者，则因此由衷地微笑着。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展露过这个表情了。
前秘书小姐将手搭在安娜斯塔西娅牵着行李箱的手上，然后由上而下地旋绕到扶手的另一侧，想要接过了这个拖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