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留之空 / 04(3)

“唉……真的正如伊琳娜说过的一样，你们果然一点也不同。”
语毕，似乎已经得到某种确认的陌生面孔，庄穆地鞠躬相还。
而少女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某种额外的味道，此前随意合十下摆的双手也因此被堆放到了胸前，仿似那可以为她增添几分发问的勇气。
“那个，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这位小姐是否愿意告诉我更多与伊琳娜有关的事？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她……”
听罢，陌生的面孔思考了片刻，她并拢的指头随着手掌在额头往复着，仿佛那是一块可以抹平伤痛的橡皮擦，在随后的疼痛消失之后，她朝少女点头默许。
“那我该如何称呼小姐你呢？”
“赫丽安图丝，叫我赫丽安就好。虽然不知道能告诉你多少，毕竟伊琳娜和我只是同事而已。”
随着赫丽安图丝报出自己的名字，娜狄娅也终于明白了她刚才为何会以似是故人来的目光看着自己——伊琳娜告诉过她，那位与她在同一个据点搭档的指挥官，正是如今眼前人。
“没关系，多少都可以的……谢谢你，赫丽安。”
名为娜狄娅的少女由衷地向赫丽安图丝献上了自己的感谢，殊不知自己个鼓起勇气走出的一小步会怎样改变她的的未来。
而与之相对的赫丽安图丝，从少女的身上觅见了故友的影子的同时，却又从她身上发现了与故友截然不同的光芒。
尽管赫丽安图丝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自己的救赎，她依然不顾一切地抱紧了这个机会——无论是思维层面还是现实层面地，赫丽安图丝将娜狄娅拥入怀中。
赫丽安图丝曾觉得，也许这样做自己就能对伊琳娜的死释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释怀，即使从一开始她便无需为伊琳娜的死负责。
但，已经无所谓了。
娜狄娅在为赫丽安图丝的举措感觉到惊讶的同时，眼眶被一股久违的忧伤感觉包裹起来，眼泪终于无法自拔地、安静地随着疲惫的躯体倾倒在赫丽安图丝的肩上。
上一个如此拥抱过自己的人，即是那曾被她称为姐姐的人。
但，也已经无所谓了。
这是两人在伊琳娜离开以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各自真正想得到的温度，那座被冻结在心灵孤高之处、名为悲伤的冰川也随之开始融化，涓流成河。
或许终有一天，她们的悲伤会流逝殆尽。
纵使，那一天可能比永远更遥远。
纵使，那一天可能会与死亡并肩。
凛冽的东风旋绕着穿过一片灰幕，再次攀升、上升，穿入了无边的云际。
祂目睹了土地之上的悲伤、穿梭于空气之中的疼痛，难得地找到了一片没有被污染过的云朵，开始假设这就是自己的庇护所。
可显而易见地，无论是自身还是云朵，祂们谁都留不住谁。
失望地、被云朵挣脱的东风，顺着温度渐冷的气流滑翔而下。
再次亲近到地面的时候，祂已经远离起点数公里了，眼前的光景也从一片深沉的灰色变成闪烁着霓虹灯光的高塔。
高塔之上，庄严地挂着一面盾牌形状的徽记，并且用正体字符写着祂无法理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