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至东宫外（16）

李承鄞大狗逼真是吓坏我家赵瑟瑟了！
与虎博弈，不敢错落半子。
好惨一瑟瑟。
（十六）
万物复苏之际，我仍在忧心父亲大人的伤情。
李承鄞仍陷牢狱之灾未见天日，而朝堂因着父亲的伤，争论不休。
那会儿，在我印象中，几乎是李承鄞最落魄的日子。后来的他，步步为营，再没有过这样狼狈。
阿悟给我倒了茶，提醒道：“翊王殿下如今含冤入狱，再没有比现在去表达关怀更合适的时候了。况且，连西州九公主都去了。”
她话说得十分含糊，我琢磨着，阿悟是想叫我明白，连外人都朝李承鄞表达了关心，我这个所谓的爱人，又怎能不尽心。
可阿悟不明白，九公主从不是外人，自始至终，我才是那个被抛弃在李承鄞心门外的过客。而就连过客，他都不肯错漏。
春雨初霁那日，我换了一身新衣，依言去牢里见了李承鄞一面。
为我引路的，是裴家的将军阿照。
他闷头在前端带路，一声也不吭。我跟在后头，偷偷打量了他许久，想着难怪李承鄞与他交情这样好，若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谁能替他守住那么多的秘密。
“裴将军近来好似有些憔悴，可是为翊王殿下的事奔波劳累了？”我在后头问他。
瞧见他脚步一滞，并没有回头，“裴某只是一介武将，并不能帮上翊王殿下什么，只不过是没有睡好罢了。”
“哦……”我将尾音拖长，抬手扶了一把鬓间的流苏，继续道：“那是为了翊王殿下的事夜不能寐？”
裴照并没有答我，有时候，他也与李承鄞十分相像，聪明得不像个武将。我想起远在西境昏迷不醒的父亲大人，劳碌拼搏了一生，终究也及不上这些天命所归之人的半分。
我的父亲，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武将了。跟错了主，瞧错了人，押错了宝，还犹自以为赢得过旁人。
所以，落得满门皆输。
当然，那也是我的过错。
我垂下眼，失去了再试探他的兴致。往事已矣，此生不复当年。
用父亲的半条命换整个家族的延续，已经是我唯一的退路。
牢狱清冷，涨着潮气，走过的每一步路，都踏出空荡的回响。
从狱门走到关押李承鄞的牢前，总共是三百二十步。
赵家一族的命，大抵也有那么多。
我站在牢门外，静静望着李承鄞，叫了一声“翊王殿下”。
他便抬起头，那一瞬间目光锐利得像一头鹰，但很快掩盖过去，再细看时，仍是温润亲切的青年。即使是在牢里，他仍保持得十分整洁，并不脏乱。
我在东宫求药时就同李承邺说过，陛下的心思，并没有完全定下。若非如此，李承鄞的待遇岂是这般。
陛下的爱子，从来都没有特定的名字，谁能杀出重围，谁就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
可以是李承邺，也可以是李承鄞。
“瑟瑟怎么会来？牢狱湿寒，恐怕伤了你的身体。”他凑到牢门边上，穿过笼杆，握住我的手。
“瑟瑟担心殿下，这又不是殿下的过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