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十五

“什么糖！怎么有点咸？”周九良啧的一声退开。
孟鹤堂哈哈大笑着追上来说：“来啊，怎么不来了？”直把周九良逼到沙发的另一端。
周九良先是装作嫌弃的样子，等孟鹤堂逞凶地凑近了，一把揽住肩膀，在他唇上啄了几下，再次问道：“这是什么糖？”
“舟。”
“周？”周九良指了指自己。
孟鹤堂白他一眼，打开玻璃罐倒出几粒在手心，水蓝色的月牙。“海盐明胶，里面注了甜芝士。像不像月色里的——小船，我今天想出来的。”
周九良刚拈了一颗塞在嘴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秦霄贤。闲散扯了两句，秦霄贤问道：“你记得每个星期二四都专门来找你的学员吗？今天下午也来了。”
“话特别多的那个女孩子？”
“对。”
“记得，怎么了？我喜欢陪她一起来的那个，眼睛大大的。”周九良笑着起身走向阳台。
“我跟她俩在一起呢，你也来吧，就街这头的酒吧。”
“你又诓骗小女孩，我不去，我去干什么？”周九良手臂撑在阳台上，晃着小腿。
“来吧，大眼睛说你来她明天也办年卡，你不是喜欢她吗？刚好她也喜欢你。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不去。”周九良扭头朝客厅瞄了一眼。
“嗨，嘿，提成分你一半。”秦霄贤使出杀手锏，片刻又追了一句，“她说介绍别的同事办卡，咱哥俩对分，怎么样？来吧，来嘛，良哥哥。”
“闭嘴！”周九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应了挂断电话。回屋后也没说话，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正琢磨着昨晚不清不楚的时候答应了孟鹤堂以后不出去，不过，怎么想也是一句应景的敷衍，作不得真吧。毕竟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出去。
“还要吗？”孟鹤堂举着玻璃罐对周九良说道，等周九良嗯了一声伸手来拿，孟鹤堂又说道：“再见。”
“嗯？”周九良捏着那颗糖。
“你不是要出去吗？再见。”
周九良松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关上门的那一刻，周九良咬破了糖胶，突然觉得这种糖的滋味有一丝寂寞。
孟鹤堂面无表情地继续坐在沙发上，一颗接一颗地继续往嘴里塞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玻璃罐已经空了，嘴里甜得有些发苦，慌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客厅茫然来回走着。
好在栾云平的视频邀请及时拯救了他，接通前的一刻，孟鹤堂眼睛酸胀，揉了揉硬忍了下去。
“晚上好。”栾云平戴着金丝眼睛，脸凑着屏幕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和你好好聊聊，你怎么样？”
“还好啊。”孟鹤堂应道，“栾哥你工作要紧。”
“我表弟呢？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他——出去玩了。”
“哈。”栾云平嗤笑一声，“他那人闲不住，就是爱玩。”
“栾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孟鹤堂托着半边脸，好像这样就不是整个人毫无依托。
“最少还有八九个月吧。”栾云平说完忽然察觉孟鹤堂从来这样问过，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求助，“怎么？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