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二十六

栾云平明显感到这次回来孟鹤堂变了个样，更恍惚也更迷茫，中间偷偷给心理咨询张医生打了电话，得知孟鹤堂把会面时间由一周一次改为了一月一次，理由是觉得状态有所好转。
“我——”栾云平摘下眼镜在指尖拨弄一番，又重新戴上。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自己也说不清，在他遇事懵懂的神情里，在他想掩饰尴尬的微笑中，在他失眠时疲惫又痛苦的眼神下，一点点地沦陷了进去，等察觉时自己也吓了一跳，更怕吓坏他。现在他这种不稳定的情况，教人怎么说出口？
“我们是朋友啊，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把你当成弟弟一样。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希望你幸福，就是以后你结婚了，我也还是会这样对你。”
孟鹤堂微微张开嘴，似乎还想问什么，犹豫片刻只是笑着点点头道：“谢谢栾哥，你也要幸福。”
“我去办出院，准备回家了。”
“好，谢谢。”
栾云平起身拍了拍他的手，拎起皱得不像话的西装外套走了。孟鹤堂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点开周九良的头像，消息框里空空一片。说起来，两人自从加了好友也没聊过半句。
“我出院了。”孟鹤堂挣扎着敲下这几个字。
“哦。”半天终于有了回音，却也不比没有强多少。孟鹤堂用指甲抠着手机的边壳，直到栾云平回来，也没有想出该说什么，只能作罢。
东西栾云平都收拾得差不多，孟鹤堂就算放空脑袋也没有任何影响，亦步亦趋地跟到了家。开门前有一丝忐忑，既想见到周九良，又有一点恐惧。但等看到沙发上那个三天没见的身影，孟鹤堂却又莫名地冒出一丝欣喜。
“在家啊。”栾云平招呼了一声，将自己的行李拖进书房。孟鹤堂见状匆忙道：“栾哥，你住我那间吧，我搬书房去。这是你家，怎么好意思——”
“用不着。”栾云平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我住不了几天，不折腾你。九良，你吃了吗？”
“啊，对，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点。”孟鹤堂说着要往厨房走。
“做什么，我们出去吃，你不是喜欢那家的澳龙吗？我问了今天有新鲜的，走吧。”栾云平还不忘打了根银粉领带。
“九良——”孟鹤堂手背在身后，努力翘起嘴角笑着问道：“要不要一起？”
周九良双眼死死盯着他，又瞟向已经走到门口的栾云平，冷冷笑了一声道：“不去。”
“随他去吧。”栾云平招呼孟鹤堂，“迟到位置就取消了。”
有栾云平在，所有的时间都会被妥帖地安排好，孟鹤堂不用费半点心思也会很舒适。在另一家中式餐点吃过晚饭，栾云平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去见见张医生，被孟鹤堂婉拒后也不坚持，带他到书店挑了两本有意思的新书。
周九良故意磨蹭到很晚，即使这样到家时，还是看见两人粘在一起。客厅灯亮着却没有人，孟鹤堂窝在房间的懒人沙发上，而栾云平趴在一侧，席地坐着，正指给他看书里有意思的章节，说到兴起，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听见开门声，孟鹤堂赶紧收敛笑意，等周九良默不作声地独自回房，孟鹤堂知道所有的期望都落空了，也许他们真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