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河山(3)

“昔有古人扫六合，今作飞花染雪浓。”武思卿发完一招，朗声作答。
“好！”华年笑道。接着他长剑在腰，划过一剑撩天之式，然后在闪身间三剑已出。
三剑，却只有一道剑光。
好快的剑！
“箫声不渡听雪楼，惊鸿照影龙渊中。”
武思卿深吸一口气，剑匣中五剑齐出，与此同时，八卦盘在脚下突然出现光芒大盛。华年乘机近身挥剑，剑光满天，仅仅一瞬，华年剑鞘一响，剑已收入鞘中，而盗墓贼也应声倒下。
“欲寻天上太和桥，需揽梅林雀尾丛。”武思卿收起八卦盘，面无表情地说出最后一句，“输了，对诗我不如你。”
华年嗤笑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你的诗难对，武当的招式名和地名本就不好放入诗中。你又是跟我对诗，华山武当风格不搭，输了也无妨。”
武思卿沉吟了一会:“我的第一句，扫六合和染雪浓就已然对不上，最后一句我已经没办法，只能将揽雀尾的招式名拆开了来对，最后一个丛字还是临时拼凑上去……与你少了不止一分韵味。”
“你还说‘天上太和桥’！真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华年嘲笑。
武思卿却瞥了他一眼:“大道在心，我心里怎样，道就是怎样。”
“是是是，你们这些道长啊。”华年摇摇头刚想说什么，一阵风吹过，他冷得打了一个寒战。今年华山又在外边欠了一大笔债，弟子们只好穿前年的旧衣服过冬。
“你们这些道长啊。”华年直起腰，长叹一口气，“就不能把衣服借给你们的拜把子兄弟华山穿穿吗？”
武思卿这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接他了，索性不去看他，闭上了双眼。
“道长，道长你真好看。”华年在他身边蹦蹦跳跳。
武思卿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他睁开眼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道袍外氅扔给华年:“闭嘴。”
一块破布也甩了过来。
“礼尚往来。”华年整个人都缩在武思卿的大氅里，笑嘻嘻地说。
武思卿接住了那块破布，神情复杂地看着。
那是华山的校服……
——这时候武思卿还不知道这一幕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变化。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他站在一个人的坟前，伸出手轻轻摸着那块刻了诗的碑，才知道他们终究不得善果。
四
腊月的风刮得越来越厉害，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华年缺仍旧占着武思卿的外氅不还。
“衣服，衣服你什么时候还？”武思卿黑着一张脸问，“武当就这一件道袍。”
“你们武当那么有钱，借一件袍子给我们华山过个年怎么了？”华年哼了一声。
武思卿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件道袍是用几十只白鹤的尾羽织成的，我只有一件。而且……”他顿了一下，“你们华山的衣服全是洞，没办法穿。”
“那你冷吗？”华年突然笑着看他。
武思卿一愣。
就在这一瞬间，华年突然上前一步拥住了武思卿。他比武思卿高了半个头，披着武当的外氅，将武思卿整个人都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