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河山

一
雪纷纷，掩重门。
“就是这个人。”中原的一家客栈里，最昏暗的客房。一个人缩在裘衣里，伸出一只手，手中有一张纸和一个元宝。
对面的人脸隐在黑暗里，他接过了那人递来的东西，打开了那张纸。
“是他？”对面的人瞳孔微缩。那是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名男子，头戴道冠，眉目间清清冷冷，如一只鹤一般。“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挑眉。
那人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突然，他笑了:“江湖恩怨而已，杀一人救一人，都是江湖常态。”
“听上去人命像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他无所谓地笑笑，将画像对折，放入怀中。
“不，”那人答得很干脆，“当然不是，这个元宝就是价钱，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能用价钱来衡量。”
“听起来不错，可惜我没有钱。”他还是笑。
“华山派历经劫数，穷只不过是一时。这个元宝就是我给你的报酬。”那人把元宝往前推了推。
他用两只手指拈起元宝，掂了掂，满意地笑笑:“我很喜欢，但是我不要。不过，这个活我替你接了。”
那人看着他将元宝搁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客栈，关上了门，鼻子深处发出一声冷哼。
他走出了客栈。
中原在下雪，漫天的雪落在他肩头。
远处起风了，风吹了过来，卷起地上的雪向远处散去。极目处山河茫茫，一片灰白。
他有点想**，却最终收回了手向远处走去，走得蹒跚，留下一地足迹。
二
华年这次逃了华山的课业偷偷地去了金陵酒馆。
这段时间天降大雪，雪把长亭驿都封了，最深的地方没过了小腿。师兄师姐们就加大了课业的量，多了一门铲雪的作业。
华年一直不老实，装模作样地铲了十几分钟，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便丢了铲子拦了辆马车，逃命般地去了金陵。
“掌柜的，来一壶酒。”华年将剑搁在桌子上，抻着脖子朝掌柜的喊。
掌柜的瞥了一眼华年，半天才说:“华山的？你先把前段时间你们门派欠的酒钱还了。”
华年听了梗了一下，沉默了一会笑嘻嘻地说:“掌柜的你看咱们华山最近收入不好，您通融通融先给我们欠着，等过后再还。”
“上次你们一个同门来也是这样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总之整个儿金陵大街都传遍了。今天呀，没钱就出去！”
“用……用不着这么狠吧……”华年被掌柜的说的有点儿懵，然后想到了华山派确实穷得出奇，一时间悲从中来。
突然间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从他身后伸过来，在略显油腻的桌子上撒下一把碎银，说:“他的钱我付了，他门派的钱我不付。”
华年愣了一下，扭头看去，在看到来者的时候只觉得热泪盈眶了:“思卿……你真好……”
武思卿深吸一口气，看到这样的华年扭头就要走，脸都黑了一半。
“你就这么狠心舍得丢下你义结金兰的拜把子兄弟？”华年一把抱住武思卿的胳膊，“虽然你我二人门派积怨甚重但是我俩感情甚笃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