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鱼(堂良)十八
水晶兰喜阴湿,又特别以金兰尤甚,郭麒麟确定阎鹤祥所拥有的这株栽种时间并不长。
“如果真的能锁住灵魂,那重生的事就是他干的?可是怎么做到的?”张云雷坐在咖啡厅进门的地方,站在他背后的郭麒麟正在等待店员打包一块黑森林蛋糕。每周有两天,他都要帮侯议员来买招牌甜点。
“至少知情。”郭麒麟朝后倚着空椅背,“明天我就要搬过去,不会再来这个蛋糕店,水晶兰生在西南方向,如果真有花田,往那里去找。”
“栾议员说他发现了孟鹤堂最后行踪的线索,我要先去查查看。”张云雷指尖捏着细细的银白杯柄,小口啜着。
“小心。”郭麒麟一个手滑,也不知是在叮嘱店员还是提醒张云雷。
“你也小心,那位阎议员——”张云雷没有说完。
“嗯。”郭麒麟拉开店门,一股冷风卷着雪粒立刻闯了进来,“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肉体和灵魂都已经变了,那个人不是小孟哥哥。”
张云雷扁了扁嘴,唇角隐隐现出一道法令纹,哪怕只有一丁点是从原来的孟鹤堂身上延续下来的——他都可以“是”孟鹤堂了。对于九良来说,更是如此。
孟鹤堂趴在窗边的灰色地毯上,翘着双脚快乐地乱晃,地毯上的绒毛早就磨平,光秃秃得像一张麻麻赖赖的兽皮。
“看什么呢?”周九良突然在他身旁蹲下,单膝抵住地毯边沿,手里拈着一颗粉色水晶剔透的糖果,递到孟鹤堂嘴边说道:“尝尝?”
孟鹤堂手忙脚乱地赶紧把纸片塞进胸口,看见糖果里还隐隐透着嫩黄色,猜想肯定加了东西,不由嘟起嘴嚷道:“你说白天不让我碰酒的!”
起初周九良是用过这种哄骗的手段,一度气得孟鹤堂泪水涟涟,把自己关在浴室大半天,怎么劝也不肯出来,最后九良只有发誓绝对不会白天再逼他喝酒才作罢。
“没有酒。”看见孟鹤堂质疑的目光,周九良笃定地重复道:“不骗你。你猜这个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孟鹤堂撑起身子,张嘴直接从九良手上叼走了糖果。
“叫堂堂。”
“糖糖?”孟鹤堂琢磨这不废话吗。
“堂——”周九良捏了捏孟鹤堂的耳朵。
“喔,我这个堂啊,为什么?”孟鹤堂说着一口咬了下去,混着西柚酸甜味的外皮碎开,一股辣味从鼻腔直冲到脑袋,呛得孟鹤堂连声呸着吐了出来,伸长舌头用手指来回抹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一直挂在腮边,“这里面是什么玩意!”
“芥末。”周九良憋着笑,淡淡地说着。
“周九良,你是魔鬼吗!!”
“没错,我是。”周九良趁机从孟鹤堂怀中抢过那叠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