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鱼（堂良）十一

“九良——”人心都是肉长得，就算没有孟鹤堂的托付，张云雷也开始心疼这个抱着故梦，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孩子。
“没错你不配，或者说你做不到。”郭麒麟带着股子初出茅庐的莽撞，根本不给张云雷继续劝阻的机会，“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谁先找出这个人并且杀了他，谁就拿回夜鸦的名号，这样你就心服口服了吧？”
郭麒麟字里行间都没将周九良放在眼里，似乎对于他来说这个赌局毫无悬念。
九良不自主地瞄了张云雷一眼，自打接触先生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自己眼中的模样，在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不断滋生，人性像是滚在泥沼中的破布，演绎着一个个令人作呕的故事。
直到现在，周九良也仍然看不清背后盘根错节的因果，或者说根本没有因果，绝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只能依赖张云雷的判断和给予的指令。
“没关系，你仍可以从张云雷这里获取信息，他要有线索早动手了。”郭麒麟说道。
张云雷怀抱双手，斜斜一靠抵在桌沿，听这意思问道：“这么说，你猜到是对方是谁？”
“我不知道呀。”郭麒麟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笑着。
“不知道你说！”张云雷作势要扇他脑袋。
“别别。”郭麒麟歪着脑袋要躲。周九良一时无法融入他们的嬉闹亲密中去，沉默地站在一旁。
郭麒麟正色说道：“内阁中以侯阎高栾四位议员为首，你可以翻看所有的通报，他们四位的政议基本上是一致的。”
“那又怎样？”
“如果一致，他们所说的阻力在哪里？如果不一致，为什么总秘书长****改制称为大国统？”
“难道是大国统本人？”张云雷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随即就被自己推翻，“但是他没有杀夜鸦的必要，我们的力量撼动不了他。”
“我也觉得不是，至少不单单是。”郭麒麟认同他的推测。
张云雷突然想起栾议员说他出事前没见过孟鹤堂，而孟鹤堂却确凿地说过要去找他，难道——
“别急于怀疑任何人，有可能他们互相之间都不能确定对方的立场。告诉张云雷——夜鸦不能倒，否则那会是一场大清洗的开端。”郭麒麟又扁着嘴学起了父亲的语气。
“大清洗？”周九良惊诧不已，此时的他还不能体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命运之势。
“嗯。”张云雷面色凝重，100年前的那场变动，像是在一夜之间席卷了这片土地，无数人凭空消失一般，连名字和关系被统统抹去，仿佛从未降生。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了，它被藏在了历史的夹缝中，慢慢腐化成灰。
周九良觉得自己突然被推到了台前，必须要承担和他们对等的责任，一时茫然地问道：“那我们该从哪下手？”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各凭本事吧。”郭麒麟倒不是藏着掖着，想想又追了一句，“我爹久居深山，很多事情到底看的没那么准，总之现在的形式，我们都谨言慎行吧。”
张云雷要帮郭麒麟伪造身份信息，并且拿到十数个通行许可，两人离开后，周九良在大厅又愣了片刻，这才想起糖果间内还关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