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上）(10)

蹇叔拿出了事先拟好的契约书，拿到了夷吾的面前。夷吾连看也没看，直接签字画押。
“你且退下吧，过些时日，本公自当派人护送你回去继位。”
“如此，夷吾谢过秦公大德。”夷吾一拱手，退下了。
夷吾走后，百里奚对着下面一声长喝，“宣，晋国特使——！”
随着内侍此起彼伏的报号声，晋国使者匆匆走入了殿堂。
蹇叔跨出一步，问道，“晋国欲迎何人为君？”
“禀上大夫，晋国欲立公子重耳，故在此恳请秦国交还公子夷吾。”
“然则，秦国不同意。”
“秦国所欲者何？”
“立公子夷吾。”
特使看了看不发一言的秦穆公，接着对蹇叔说道，“兹事体大，本使需回禀上大夫定夺。”
“好！一月为限，你当速归。若不同意，你告诉里克，秦国当起大兵攻伐晋国，攻克晋国国都。”
秦穆公九年（前651）的夏秋之交，孟明视率领着两万骑士，四百战车及三万步军，打出公子夷吾的旗号，浩浩荡荡地向晋国都城晋阳开去。
威严整肃的黑色秦军布阵于晋阳郊野，孟明视带着百余名护卫跟在夷吾的身后，往晋阳城走去。
里克为夷吾操持了盛大的继位大典，夷吾继位为君，是为晋惠公。
晋惠公平安继位，孟明视率领大军撤回了秦国。
晋国的政变继续发生着。
第一次朝会，晋惠公挺剑而立，威风凛凛的扫视着所有的文臣武将。
晋惠公仗剑走下殿阶，来到里克的身前。
“里克，尔欲摄政乎？欲独揽大权乎？”
“臣自当不敢。”
当啷一声，伴随着惨叫，晋惠公的剑迅速亮出一剑刺入里克胸膛，随即拔出。
“先君废长立幼，残害骨肉，听信谗言，为何不阻拦？”
又是一剑。
“既能翻云覆雨，何不能匡扶乾坤？”
又是一剑。
里克已然气息奄奄。
“当初，为何要立姬重耳，不立我姬夷吾？”晋惠公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里克也在这一刻露出了狰狞面目，“因为你无才无德无大志，为一苟且匹夫尔！”
“你住口！”剑光闪过，里克的头颅已然飞出丈许，晋惠公和里克身旁的几人，沾了满身满脸的血迹。
秦穆公十年（前650）的年初尚在隆冬的时节，晋惠公的国书放在了秦穆公的案头。
秦公明鉴，夷吾本欲履行承诺，将河西之地尽数归秦，然河西之地尽为重臣元老之封地，若强行归秦，则重臣元老必当生变，届时晋国一朝崩溃而大周王族血脉横遭屠戮，秦公何忍？望秦公海涵，谅之谅之。
秦穆公一拍几案，将国书狠狠往远处掷去，“庶子！匹夫！大秦铁骑当斩下你首，我心方安！”
蹇叔捡起秦穆公扔掉的国书，对秦穆公说道，“君上息怒。此贼背信弃义委实可恶，然则其已站稳根基，只得静待时机，方可远途。当此之时，由晋国阻挡，实为大秦屏障，大秦可不受东方诸国攻伐而继续推行新政，富国强民，整编新军。”
秦穆公拳头紧握，脸上骤然出现笑容，“好！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