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上）

交交黄鸟
一
陇西之地的草原之上，刚刚继位的年轻国君正在纵马驰骋着。
春夏之交的陇西牧场，温和宜人。春风拂过，绿色的波浪连天翻涌而去，直是望不到尽头。潺潺流过的小河，清澈见底。河川的边上，有好多的马在带着幼崽饮水。而年轻国君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无垠的草原上不停奔跑的马群。
那些马极其健壮，双目炯炯有神，马蹄声震如雷。有时人立长嘶，能够惊得动天空中的飞鸟。
年轻国君更加用力的抽动马鞭，和随行大臣将军一起以更快的速度奔向那马群。
三个年轻的牧马官，纵身上马，一人拿着长枪，在手上灵活的转动着，继而向前、向侧方挑、刺、劈、掀如行云流水，全然不似在颠簸的马背之上；一人手握弓箭，挽弓搭剑，弓弦拉满，一箭射穿了一头想要捕食马崽的雄鹰；另一人手握长剑，舞的闪烁金光。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凝神屏息，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动一下。
“秦国新君驾到，所有人等前来觐见——”
随从嘹亮的喊声，传到了草原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跟随那三个年轻人走上前来，下拜参见。
秦穆公呵呵笑着，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对三人做了个虚扶的动作，待所有人起身后，秦穆公打量着三人，说道：“三位皆是少年却如此英武，可否告知本公高名上姓？”
三人向秦穆公一拱手，为首的年长者说道，“禀报君上，我等乃是子车氏孪生兄弟，为公室园囿之牧官。在下排行老大，名奄息，他二人，左边者名仲行，右边者名针虎。”
秦穆公又看了看远处奔走的马群，微微笑着，“诸位将马驯养的如此健壮强悍，也是大功一件！”
草原的国君行营里，秦穆公反复踱着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子车三兄弟和几员随军大将陆陆续续的进了营帐。
秦穆公还在踱步，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进帐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一齐上前一步，齐声道“在下（末将）奉命，前来觐见！”
秦穆公的脚步停住了，眼神在几人脸上逡巡了一番，沉吟着开了口,“本公欲东出图霸，若得图霸，便当强军。本公之意，建立一支骑兵部队，用以争锋！”
几人都沉默着。
“君上，中原兵争，历来以战车步军为主，突兀建立骑兵前所未有，我等不知其效用恐空耗钱财，损伤国力，且或可为天下所不齿。”
秦穆公点点头，殷切的看向子车三兄弟。
子车奄息和子车仲行张口欲言，秦穆公却大手一挥，率先走出了营帐，牵了匹马骑上，驾马向远处奔去。几人楞了一下，也赶忙追随着国君，走出大帐，上马飞奔而出。
秦穆公骑着马，来到马群旁，涉过那条潺潺的流水，奔至不远处的一个小坡上，勒紧马缰，骏马人立而起，长嘶而鸣。
秦穆公的眼中熠熠生辉。
几人很快追了上来，子车奄息向秦穆公一拱手，“在下赞同君上主张。”
秦穆公回过头，看向子车三兄弟，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子车仲行一拱手，指向远处无边的大草原，“君上，此地水草丰美，河流草滩覆盖之地广袤无垠，我秦人素来牧马驯马，与戎狄交战之时也是屡占上风。在下以为，此地陇西马场，当为训练骑兵之上佳所在，因由便在于，此地清水绿草取之不尽，土地之广袤足堪骑兵纵横驰骋，且此地地处西陲，既可不受诸侯各国之侵扰专心练兵，又可以此为根基，抵御戎狄之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