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上）(12)

蹇叔又道，“君上若欲发兵，也无不可。当此之时，夷吾背信弃义，大秦举国同仇敌忾，将士战心必当浓烈，君上必得以激励战心为要，方得取胜。激励战心，一则，封爵重赏；二则，当反复宣示仇恨。”
“多谢先生，明白了。”
秦穆公十五年（前645），秦穆公亲自率领训练已成的秦军隆隆开出了函谷关。
得到消息，晋惠公满脸狞厉的笑，“嬴任好，当年你让寡人在朝堂之上受辱，今日，寡人定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晋惠公也亲自领兵，双方对峙于韩原。
猎猎大旗，秦军人人红了眼，只等着国君一声令下便杀将出去。
仿佛天地归于混沌，飞禽无踪，野兽无影，溪流也不再发出潺潺的声音，空旷的韩原，唯有风吹动战旗的烈烈声响。世间的一切，都让给了严阵以待黑红两色两相对峙的大军。
“将士们！”前一天，在军营里，秦穆公召集了所有将士。“晋国一再背信弃义，是可忍，孰不可忍。晋国旱时，大秦以仁德而资以粮草，助其渡过艰危。当我秦国危难之时，他晋国却背信弃义发兵攻我。那些粮食，是你们的父老乡亲种的；那些死于晋国刀兵之下的，是你们同袍弟兄的尸骨。将士们，你们恨吗？”
“恨——！”全军将士发出撼动山岳一般的吼声。
“你们该当如何？”
“复仇雪耻！”
“好！今日本公晓谕，举凡冲锋陷阵者，赏钱粮。斩首一级，则晋爵两级，增加俸禄千石，封赏钱粮！”
“国君万岁！国君万岁！”
……
秦穆公站在云车之上，将国君镇秦剑缓缓拔出，偌大的战场之上回荡着金属摩擦的声音。
“众将听令——！”秦穆公用尽全身气力喊道，“复我血仇，杀——！”
黑色的铁骑出动了，带着隆隆的马蹄声。
与之同时，晋惠公也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剑锋直指秦穆公，“开战！”
红色的马蹄也出动了，两军的骑兵马蹄声、嘶喊声，震荡在天地间，韩原为之颤抖。
秦军士兵拔出了锋利的骑士短剑，有好多晋军的士兵的兵器被砍断。短兵相接，晋军并不占优势。晋军士兵，配备的依然是上古时流传下来的殳棒（即木头棒子），被秦军士兵千锤百炼的精铁短剑一砍就断。
秦军出动了五万余骑士，而晋军则是十万左右的步骑混编大军。
一名士兵正要被晋军击中头部，却忽而看到一柄长剑横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呼啸而来的进攻。他回头一看，是国君带着护卫冲杀到了战场。
秦穆公问道，“晋国国君在何处？”
那名士兵道：“君上，在那边的高地。”说罢，向晋军后方一指。
秦穆公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晋惠公正在那里，骑在马上焦灼的看着越来越不利于晋军的战场。
士兵急急忙忙来报，“君上，不好了，一队秦军士兵正向此处杀来，目标……目标直指君上！”
旁边的军令司马立刻挥动大旗，“快！后军士兵，前来护君！”
战场上的黑色洪流里，分出了一队黑色的尖刀，秦穆公亲自率领着公室护卫军兵，全力挥动马鞭，全速前进从战场的侧方飞快的掠过，不与任何晋军士兵交战，直冲着晋惠公的车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