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下）

四
雍城关中的牧马场，子车奄息突然发现少了数十匹良马。
国君即将到来，这几十匹良马皆是千里马，至少都要配给千夫长以上军职的将军。子车奄息的冷汗都要冒下来了。急急的下令，除去必要的看管战马牧马的吏员之外，所有人全部出动搜寻战马！
子车奄息在官署急的团团转，骤闻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满头大汗的属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子车奄息急忙上前问道，“如何如何了？找到了吗？”
那人气喘吁吁，一边喘一边摇头，吭哧着，“没……没……”喘了好一会，才定下神来道，“将军，那马找到了，不过，已经是残骸了，三百余陇西牧民农夫将其猎杀，烤了吃了……”
子车奄息眼睛都直了，往后踉跄几步，定了定神，“那些个农夫何在？”
“现在山下，被兵士看管着，尚在原地。”
目光骤然凌厉，子车奄息咬牙切齿地说，“走！下山！”
到得山下，子车奄息发现那些良马真的被吃的连毛都不剩，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对准被包围起来的瑟瑟发抖的人群。
“国君驾到——！”远处传来长长的报号声。
所有人都上去接驾。
“发生什么事了？”秦穆公走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禀报君上，前日公室园囿失却良马数十匹，今日查实乃是这三百余农夫所为。”
秦穆公走上前，看了看被绑缚在一起的三百多农夫，又看了看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骨架的马，楞了一下。
“君上，”子车奄息走过来，“臣之意，处死这三百余农夫，以震慑疲民！”
秦穆公却摆了摆手，下令给农夫们松绑，“此事乃国府之失，民不得饱食而杀马果腹，本公之罪也。且良马为轻，百民为重。此三百数十人皆无罪。”
农夫们瞪大了眼睛。
秦穆公又继续吩咐道，“良马为精肉质，当配以酒。来啊，将本公的公室酒坊所酿之国君酒赐予彼等。”
农夫们正瞠目结舌之时，秦穆公又问道，“诸位可否愿意为公室园囿护卫？”
农夫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拜倒，“我等愿誓死追随君上，死不旋踵！”
两年前没有攻打郑国，秦穆公一直感到郁闷，几次在大小朝会上提起。百里奚和蹇叔一开始劝过几次，后来看秦穆公每次只是说说，一直都没有实际行动，也就认定了秦穆公只是在发发牢骚而已，也就只是劝慰国君一下而不放在心上了。
没有想到，在晋国新君新立的当年，秦穆公突然下令集结军队于函谷关，并且命令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将全部集结于函谷关。
百里奚和蹇叔一直到秦军已经开始出关，才知晓秦穆公的目的，居然是越过晋国，袭取郑国！
蹇叔不是没有料到，只是，他认为已经在位三十多年已经五十四岁的国君不应该做出如此疯狂地举动，然而事实是，他错了。
秦军大举集结于函谷关，孟明视为主将，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将，攻伐郑国。
秦穆公三十二年（前632）秋，秦国十三万大军隆隆开出了函谷关。
在秦军行动之前，蹇叔曾经紧急觐见过秦穆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