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一章 武器(9)

此时他已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和他的战帮幸存者被分隔开来，他的要塞则在他身边崩塌——然而他还活着。他转过身，对自己吐到胸甲上的血和自齿间喷出的体内秽物毫不在意，怒目圆睁，疯狂地搜寻着我。
不。不是我。他是在找我的盟友，他队伍中的叛徒。
“伊利亚斯特。”
达拉维克的内环成员之一依然或者。伊利亚斯特，耐心而枯瘦，达拉维克的先锋，一如既往地手持其所效之主的军官镰刀肃立一侧。他业已挂彩，裂开的铁骑式盔甲上闪烁着来自于背负式动力源的电火花。我没有碰他，并不意味着我的恶魔也不会。
伊利亚斯特从刚被他斩首的同僚尸身上拔出那把仪式性的武器，用以对付他的主人。
“你，”达拉维克指责着，与此同时黑血从他的嘴里汨汨流下，“你背叛了我，你召唤了阿巴顿的渣滓，你！”
暗影猞猁和伊利亚斯特从两侧接近他，虽然负伤但依然坚定。
现在，就是现在。如果达拉维克重新控制局面，他会把我们三个都杀掉。
但此时我已一无所有。我再一次冲进他的身体，而他毫不费力地便将我驱逐，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被钢铁所环绕守护。
而乘着这一刻的虚弱，我将自己的存在减弱到近乎于无物，不再维持足以让他驱逐的固有存在，又一次潜回他的心智中。我不用掌控他的肉身，只需要争取一个机会。
这一次不再是突袭，而是调和，与他的肉体同步谐振。我流遍他的身躯，经行于他的血流之中，体验着肾上腺素的刺激旋律和神经系统的电流脉冲。
疼痛。
我在他的神经网中用意志点燃爆炸的火焰，让他的肌肉抽搐，收缩，痉挛。
这就足够了，足以让他放松持斧的手指，足以让他瘫痪一次呼吸的时间。
恶魔巨兽化作一团带着利爪的阴影，以大锤般的重量砸在我的胸膛和正脸之上。仪式镰刀则如枪刺一般砸进我的身侧。我感觉自己跌倒在地上，被我灌满了痛苦的躯体沉重无比。
*进食！*恶魔的嘶吼伴随着他带爪前掌的疯狂扑击纷沓而至。*进食！红血！鲜肉！生命！*
此时我就是达拉维克。每一个词眼都如同雷电般打击着我破碎的颅骨。这个恶魔，阿巴顿那杂种刺客的凶仆，正在将我肢解。我无法行动，盔甲已被伊利亚斯特手中的我自己的仪式镰刀击碎。
然而，我却大笑不止。达拉维克大笑不止，我没有让他停下如此大笑的力量。
卡杨，我诉说着自己的名字，以此强迫自己的精神凝聚起来以维持自我。我是卡杨，卡杨是我。
回忆开始闪现，如同酸液般一般强烈。有我未曾见过的战士，也有我未曾参与的战争。奇怪的是，在所有事物之中，达拉维克恨我最深。因我对他思维的窥探，因我寄身于他颅骨中的亵渎侮辱。即便如此，他的鄙夷笑声依然在我身边回响。
他反手打中伊利亚斯特，力道之大足以将其胸甲击碎，然后他走向通往堡垒传送室的大门。我必须阻止他，我必须杀了他。
但我做不到，我无法在他体内维持存在，他也绝不会容许。他如同驱赶蚊虫一般将我逐出其肉身。我的震惊使他更易于将我从他的意识中剥离，而与此同时他还在灵能中沉默地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