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仙人掌（堂良）十

“我——是！”周九良用力点了下头，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以前跟别人在这里合租！”说着还努力瞪大眼睛迎视着孟鹤堂的目光，仿佛在称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实，神态一反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
孟鹤堂狐疑地打量着他，突然恍然大悟，拿起柜台上的香烟和零钱，一边对侯爷摆了摆手，一边朝外走去，嘴里还说道:“和小女朋友合租是吧？你那脸上真藏不住事儿。”
“不是。”
“不是？”孟鹤堂嘴唇轻轻叼着烟，一开口香烟颤颤地，要掉落又未掉落，随即被两根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夹住，薄薄的烟雾随着眼神一起飘向身后的周九良。
周九良深吸了一口，这才明白孟鹤堂身上的龙涎香味是从哪来的，用力抿了抿嘴唇，才说道:“是和一位师哥。”
“师哥？校友？”孟鹤堂更奇怪了。
“嗯！”周九良深深地看了眼孟鹤堂，随即立刻垂下双眼道:“很好很温柔的一个人，他教会我很多事，包括如何原谅自己。”
看着周九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孟鹤堂也笑了起来，夹着香烟的手在周九良的肩膀上轻轻搭了一下，说道:“听上去是个跟我正好相反的人，到了，进去。”
两人挑了个拐角的位置坐下，孟鹤堂在绿色塑料烟灰缸中暗灭香烟，烟灰缸里留着很多焦黑的印记。“别看门面小，味道不错。”孟鹤堂伸手扇开飘向周九良的烟雾，撑着桌面问道:“那后来为什么不和你师哥一起了？”
“我——”周九良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他走的太快了，我怕我跟不上他。”
“你师哥并没有把你教好。”
“谁说的！”周九良身体猛地一震，但下一刻又缩了起来，“为什么？”
“他光教会了你怎么原谅掉队的自己，却没有教你怎么勇敢地再往前追赶两步。”孟鹤堂拆开碗碟，热腾腾的水煮鱼片已经端了上来，撒着一把通红的尖椒。
见周九良愣神思索，孟鹤堂忽然和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较上了劲，继续说道:“所以当别人胜过你的时候，你永远将失败归结在天份，好像这就是你的免死金牌。其实，这正是你的裁决书，永远背上身上甩不掉的包袱。”
“我——”
“先吃饭！”孟鹤堂筷子差点碰上周九良的鼻尖，“我不管以前别人怎么教你，以后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天份。只不过，我可没有你师哥那么温柔客气，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