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三十一回(2)

“去给崽儿煎个鸡蛋，少放油盐。”
烧饼喝了口粥，拿袖子擦擦嘴，进厨房起火煎鸡蛋。饭桌上这群小子对于掌柜的给崽儿开小灶这件事没有表达任何的异议，一则，崽儿最小，疼他也是应该的；再则，掌柜的也不是偏心的人，今儿给小崽儿煎个鸡蛋，明儿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掌柜的也亏不了他。
这几天三爷和家里大娘闹别扭，每天不等开门就来侯着，坐在茶摊上喝高碎，一边喝一边啐茶叶沫子。
“哟，三爷，您快里边请！”小孟儿一看见三爷就往里边迎。
“你们里边收拾好了？”
“嗨，您又不是外人，收拾好不好的您也又不见怪。”
三爷对这种言语上的客气很是受用，从兜里掏了几张零票塞到小孟儿手里，“拿着买糖吃！”
“我的哥哥，您可来了！”掌柜的一见三爷，紧着迎上去。
“你可别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热情，准没好事！”三爷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这不是跟您打个商量嘛！”掌柜的抻出凳子坐在三爷身边，满面堆笑，“小崽儿，这孩子倒仓了。”
“哎哟！是吗？那可得好好注意，这么好地嗓子，倒仓倒坏了可就毁了！”
“是呢，要不怎么说得求着您了呢！崽儿这孩子，就爱唱个戏，我要说停了他的戏，不让他上台，非跟我急眼不可！”掌柜的也端起茶碗，“我琢磨着，要不让孩子上你那马场先玩两天，等我和家里这几个想好了怎么处理，再接他回来。”
“嗨，就这个呀？多大的事！来呗，家里有吃有喝，不差他这么个小人儿。”三爷顿了顿，“啧，让孩子自己来肯定认生，待不了两天就得闹着回去，要不你再找个孩子给他做个伴儿？”
掌柜的一乐，“三爷，您打什么主意我可门儿清。找个孩子陪他去我没意见，但是您想让小孟儿去，那可不成，我这买卖都指着他张罗呢！要去让大林陪他去。”
“唉，兄弟，你也知道我看小孟儿这孩子顺眼，你这也不缺这一个俩的。”
“那都是后话了，”掌柜的一挥袖子，“咱先说眼巴前儿的。一会儿，您直接带走？”
“那就带走呗，反正撂在我这肯定饿不着。”
“那成，那我得嘱咐您两句。在您那千万别让他开嗓唱戏，太毁嗓子，也别让他吃什么咸的，辣的，尤其是辣的，这孩子贪口，就好吃个辣椒什么的，也别让他……”
“要不您自己留着吧，怎么这么多废话呢！倒仓的孩子怎么养活我还不知道吗？你要不放心就拉倒吧！”三爷佯怒。
“您别介，我放心，放心。”
赶等晌午，掌柜的给小崽儿收拾出一个小包袱卷，“去上三爷马场里，跟思洋玩几天。到人家家里得听话，不能淘气，规规矩矩的，记住了吗？”
“咳咳，我知道了掌柜的，我玩两天就回来，咳咳，过几天还有我的戏呢，您放心，耽误不了。”
“啊，那个，不用着急，去多玩几天。”掌柜的一拽小崽儿，附在他耳边，“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