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哥特】灸苛 文/断铅(6)

我想她是疯了。
红宝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令我放弃挣扎的声音。我被她咬了，与此同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她仁慈地关掉车灯，还是我失血太多暂失视觉，还是……我彻彻底底的瞎了。
我痛的浑身抽搐，想起死在我獠牙之下的猎物脸上恐惧的表情，应是与我此时无二。她将我按倒在地上，她已经吸走我一半的血液，她想要的更多。
我无力推开她，沉沦在黑暗与痛苦的间隙里审视我的结局。从远看，远到天国彼方去看，是喜剧吧。有史以来第一个失血过多死亡的吸血鬼，这头衔也蛮酷炫的，酷炫又滑稽。
死亡与活着有什么不同呢。确切地说，我从没有真正的活过，这正是血族强大而悲哀的地方。年少的我钟情杀死白玫瑰，欣赏它在我指间枯萎，死去的模样。它轻易地完成我终生渴求的仪式，花瓣凋落的一刻，我恍惚意识到这是它的诅咒。
永生是白玫瑰对吸血鬼的诅咒。它厌弃殷红，就诅咒我们追逐殷红。它拥抱太阳，就诅咒我们遇光灭亡。它活在白昼，却带着暖意刺破黑夜。它是光的魅影，却得我所爱。它知道我无法抗拒它的美，它以美诱惑我走向死亡。它向我描述阳光下的坟场，大理石十字架熠熠发光。我的棺材上刻着一束折成三段的白玫瑰，现在它要带走我了，殷红的血和犯过的罪孽顺着棺材的纹路流淌。
红与黑，罪与罚。我笑了。我抱着丽塔的脖子，心生一种对她的怜悯。“把我剩下的寿命一并加给你，丽塔，我要你活到太阳坠落的那一天。我要你腐烂在斯莱特古堡里，像只乌鸦丑陋地转动眼珠。”
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去，远去。我感觉不到伤痛，只有困倦。我闭上了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
但我没有死。莫特那个混蛋从天而降，和丽塔一阵激烈的争吵后带我回古堡。我被放进床边的棺材里，依那个混蛋的常识，棺材是吸血鬼休养的最好选择。
我弱弱地踢一下盖子，我不喜欢睡棺材。
Chapter 6
我缩成一团，惊恐地望着四周沿着床幔蔓延的火墙。我的喉咙干涩，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叫。我拼命地呼救，但是没有人来。火焰灼烧着我的瞳孔，明亮刺目地，灼烧着我的瞳孔。
突然，我在火墙上方看到母亲的脸。她将我从床上抱起来，迅速裹条小毯子奔出屋门。
整座城堡都在燃烧，木材噼啪的断裂声，呼啸的风声灌进我的耳朵。我躲在母亲怀里不住地揉眼睛，想避开满世界灼眼的火光。
后门外有辆黑色马车在等待。母亲抱我上车，亲吻我的额头，说：“灸苛，我们爱你。要永远记得哦，我们爱你。”
我扯住她的袖子，因为她的身体要离开车厢了，我意识到她并不会与我一起离开。我哭了，鲜红的血液从眼眶里流出。
母亲轻拍我的手，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绒盒，露出一个温暖的，满是爱与祝福的笑容，“亲爱的，生日快乐！”
我伸手要去接，她却拿远了一些，笑容中带着无数个黄昏里与我一起玩耍时的孩子气。她摇摇手指说：“现在还不可以，这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