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哥特】灸苛 文/断铅(13)

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种难以言表的鲜艳的血红色撞击着我的瞳孔，像是新娘的嫁衣，节日的庆典，夜幕里的烟火。
更像新生儿的眼泪。
只是眨眼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我的鼻间充斥着血腥味道。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浮出水面拨开湿漉漉的头发，竟然发现我的皮肤变得洁白，恶魔的烙印消失了。我惊愕地望着黑猫，他用淌血的右手按住我的肩膀，血液顺着腕上的牙印流到我胸前的剑伤。
伤口竟然愈合了。
我只能轻叹道：“不可思议。”
黑猫用白丝巾缠住手腕，抬头看一眼燃烧的古堡，说：“跟我走。”
他说完这句话就退进了夜色中。我也意识到紧迫，肖艾伦那个小恶魔说不好会追出来。黑猫在旁边留下一套新的装束。长袖洛丽塔，胸口蕾丝中央坠着一颗茶色的水晶，黑色渔网袜，高跟小皮鞋，黑色礼帽旁插朵新鲜的白玫瑰。
是我钟爱的白玫瑰。
我奔跑到大门口时，黑猫已经备好马车，他打开车门简短地告诉我棺材和皮箱里准备了哪些必需物品。他又嘱咐我破晓前一定要躺进棺材。他说的很简短，很简短，可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顾愣愣地盯着他看，我问：“你真的是只黑猫吗？”
问到最后我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笑得很温和，不像我和肖艾伦那般恶作剧假惺惺的表演。
随后他很认真地说：“是的。”
我又问：“不祥的黑猫吗？”
他说：“是的。”
我便上了马车。谁知道这个不祥的家伙，是不是上帝派来救赎我的呢。
马车在夜色与破晓的间隙中穿行，我们已经无家可归。黑猫说带我去人类世界生活。经过一片墓地时，乌鸦成群飞过，我顺着它们飞走的方向望去，看见离马车很远的拐角处，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坟墓前的十字架上。
我看清了他血红色的瞳孔。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肖艾伦轻轻地说：“再会。”
故事在第九夜画上了句号。我叫灸苛，我是永生的吸血鬼。
「2017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