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海隔(10)

       “你这样好，”他叹道，“我自念念不忘。”
 
       拓跋云澜近日去学堂勤了些。他避开教授策论的两天，其余八日他要去其中的四日。
       课中稍作休息，太子坐在前排，板着脸听拓跋云澜在后面点评沈巍的字。
       “沈世子字如其人，笔力稳健，锋芒不露，看来只觉雄浑之气扑面而来。”
       沈巍的声音带着笑意：“小王子过奖。我看小王子笔法隽永，字形秀丽，一如您性格温厚谦和，才是应了字如其人这四个字。”
       过了一会儿拓跋云澜才应声，柔和声线波澜不惊：“沈世子谬赞。”
       其余的皇子们也互相交换自己的字，没人注意他们俩。太子独自坐在前面，听得这样似亲密又似疏离，似严肃又似调侃的对话，格外心浮气躁。
       他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那二人跟前去。
       “小王子近来格外好学，本宫几乎天天能见到你。”他昂着下巴背着手，语气十分高傲。三个人里他年纪最小，身量未成，当着拓跋云澜的面他不愿失掉气势，未来国君的架势便被他端出了十分。
       拓跋云澜好脾气地笑道：“经典学说发人深省，我既在齐，相较突厥的兄弟已是得天独厚，自然要多加学习。”
       太子也想到拓跋云澜归期在即，最后一段时日来得勤快也说得过去。只是他看着沈巍时时注视拓跋云澜的含笑双眸，胸中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冷笑一声：“经典发人深省？可惜这是我中原的文化，非我族类，只怕再多诵读，也只得其形不得神，东施效颦罢了。”
       他这当面的一番话尖刻无比，拓跋云澜也震了震。太子虽然日常看轻他，表面功夫也还做全，今日突然如此直接，连风度也不要，让他也一时茫然。
       沈巍与太子关系亲厚，这时忍不住出声提醒：“殿下，言语……”
       太子却没有理会，反而一伸手把拓跋云澜系在腰上的匕首拿了过来。拓跋云澜立时想夺回来，却忍住了。他皱眉看着面前不及他高的少年，只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