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八归·画堂（十七）(2)

孟鹤堂楞楞的听着周九良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像只小家雀，噗嗤笑出了声，这哪是给人家唱戏啊，这就是砸自己招牌啊。
“那照你这么挑，明儿个都让小厮去说，咱戏班子今年腊月就封箱谁家也不唱，开箱也别开了。”
周九良低着头挑的起劲儿，一听孟鹤堂这话猛然发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怯生生的抬头偷偷瞄孟鹤堂的脸，心想着先生莫不是生气了。抬眼瞅见孟鹤堂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先生，这些个刁钻古怪的要求您也不能都答应吧，咱这些哪能唱完呀，是不用开箱了，能一直唱到开春。”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那张气鼓鼓的小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气性这么大还学会贫嘴了，“咱就是给人家唱戏的，不能挑。”说罢把所有的纸理成一沓，“我说你写，按着送来的日期排，排满了就退给人家陪个不是，这样行吧。”
周九良耷拉着眼点了点头，乖乖的拿起笔等着孟鹤堂说话，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觉得别扭，果不其然，这戏连着不停的一直排到腊月二十九，没一天得空。
周九良看着写的满满的纸，心里更不乐意了，想着自己先生每次连台唱本儿戏下了台疲惫的样子真想赶紧封箱过年。孟鹤堂觉出自己的小弦师有些闷闷不乐，他也明白周九良的孩子气都出在他身上，孟鹤堂握了握周九良肉乎乎的小手，周九良立马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先生发现了。
“先生，”周九良突然严肃起来，“我会唱大鼓书。”
孟鹤堂被说的一愣，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以后我空闲的时候去唱大鼓书，挣得多些，先生就不用这么累了。”周九良的眼神无比坚定，眸子像两颗黑曜石，细长的眼睛带着几分秀气，“这样往后先生也不用接这么多戏，嗓子只管着用不管养早晚要坏。”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这副认真的样子和一起一伏的小胸脯可爱极了，自打周九良跟了他就变着法儿的想让他歇着，成天惦记着挣钱“贴补家用”，到了年关戏班子忙了，自己这小弦师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周九良虽然不爱言语，但总是偷摸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表达对孟鹤堂的关心，上个月周九良因为孟鹤堂的嗓子疲得提不起调儿，偷偷去临街药房偷师给孟鹤堂做护嗓子的药差点点着了后厨，前几日又去裁缝铺学着怎么修整孟鹤堂的行头，就为了让孟鹤堂晚上不用自己整理戏服多睡一会儿，甚至找师弟一起壮着胆子去找师娘学做细胭脂，就因为孟鹤堂随口一句“这粉彩凝了殺得脸疼”。
“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周九良看孟鹤堂盯着他出神，用手抠了抠孟鹤堂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