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寒暑——冀宫遗事　第廿三回(2)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
安平宫主问：「请问你可是闵平勋？」
那少年听到这话，停止挥锄，缓缓地转头过来，怔怔地望向安平宫主。忽然他神色一变，大叫一声，丢下锄头，拔腿就跑！安平宫主紧跟在后，但追不到十馀步，就有一人挡在她的面前。
苹园戏班老闆罗瑶仙说：「请宫主娘娘别再追了，闵公子目下神智已丧，根本认不得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认得。」
安平宫主问：「罗老闆，此话从何说起？」
罗瑶仙说：「从何说起？从何说起？想当年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闢。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接下来阴阳化生了种种问题……」
安平宫主斥道：「别掉文了，讲重点！」
罗瑶仙捻鬚一笑，说：「宫主娘娘可否记得昔日邀敝园在宫中演戏的经过？当夜老朽先是耳闻闵公子之父暴毙，后又看到闵公子惊吓过度而失去神智，再加上前前后后其他种种迹象，老朽猜到了一二分。日后有一少妇自称是闵公子的姊姊，跑到敝园来不由分说的就用暗器打伤了十来个人，像老鹰抓雏鸡一样将他抓了回去。数日后，他又跑来要求老朽庇护，这次来找他的人不是东厂的人，就是自称是从宫裡出差的公公，老朽将他藏匿起来，于是也就揣摩到了五六分。适才看到闵公子对娘娘会有如此的反应，老朽少说也猜着了七八分。仍有最后一二分不明白之处，请宫主娘娘回答老朽的问题！」
安平宫主反问：「罗老闆可否先说你猜到的那七八分是什麽？」
罗瑶仙说：「那七八分都不重要，因为只有老朽要知道的答案才是一切。」
安平宫主说：「好罢！是什麽问题？」
罗瑶仙说：「敢问宫主娘娘：闵太傅究竟是怎麽死的？」
安平宫主默然。
罗瑶仙叹道：「怪不得，怪不得。老朽现下知道的太多了，请宫主娘娘恕罪，老朽一人可死，望娘娘勿找苹园麻烦！」
安平宫主说：「不，罗老闆，你什麽都不知道！闵太傅的死完全是意外……」
罗瑶仙说：「可是对闵公子来说，那可不是意外。」
安平宫主问：「难道我不能弥补我的错？」
罗瑶仙摇头。
安平宫主又问：「闵公子的病可否医治？」
罗瑶仙再次摇头，说：「其实只要宫主娘娘不再出现，或没人来找闵公子的话，他的言行尚算正常。儘管他还有诸多举止颇让人摸不着头绪，比方说他现下在敝园充当捡场，平日会将洒在戏臺上的花瓣收集起来，再拏去掘坑掩埋。除此之外，平日也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