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寒暑——冀宫遗事 第廿四回
安平宫主回宫之后,只觉得一口怨气鬱在胸口,兼且漫漫长夜、闷热不堪,更觉得头昏目眩、无法入眠。到了次日清晨,邢香儿服侍宫主漱洗、装束打扮。宫主身穿平日上朝的鹅黄色钿钗礼服,臂上繫着带孝用的麻布,这才带着邢香儿一行人进宫。
安平宫主在宦官们的前簇后拥之下,绕过帝后二人与百官议政的前殿,进入后妃们起居的内廷,直达皇后寝宫正殿。安平宫主在邢春儿扶持下才刚刚跨过正殿的门槛,正殿内的八名妃子们连忙带领所有的宫女与宦官从席上站起,向安平宫主屈膝行跪礼。
安平宫主不待众人开口,便道:「诸位皇嫂请免礼!今儿个是自家人聚聚,不必如此多礼」又环顾殿内,问道:「各位皇嫂都是当年一同嫁给仍是东宫太子的皇兄。最近听说皇兄又多纳一位闵嫔,怎麽她还没来?」
一名头戴金花的妃妾回答:「启禀宫主娘娘,闵嫔平日除了教授妾身等人女红之外,都在皇后娘娘跟前行走,所以妾身等人平日是见不着她的。」
安平宫主听了以后,神情略微一动,随即问道:「啊,这位皇嫂可是祁夫人?」
那名妃妾回答:「启禀宫主娘娘,妾身正是祁氏。」
安平宫主问:「听说您是这八位皇嫂之中,最近唯一从『世妇』升为『夫人』了啊?」
祁夫人笑道:「託宫主娘娘的福,其实妾身也不大算是什麽晋升,除了名号以外,举凡一切待遇悉数照旧。」
安平宫主说:「就算只是名号,皇后以下就是夫人,夫人以下就是嫔、世妇、女御等。换言之,皇后不在后宫时,祁皇嫂就是后宫之首了。」
祁夫人说:「启禀宫主娘娘,妾身的这个『夫人』那有这麽大的权,这只是为了专责照护皇子而设的。」
安平宫主又问:「本宫在今年二月听闻后宫有人为皇上添了一个龙种,可惜当日正在服丧。钦天监又说新生之儿不宜见客,所以未尝得见,也不知是那位皇嫂所生,原来是祁皇嫂啊!」
祁夫人说:「不敢欺瞒宫主娘娘,皇子并非妾身所亲生,而是妾身的侍婢所生,可惜那位侍婢福薄,难产过世,所以交由妾身抚养。」
安平宫主道:「那位侍婢的确福薄,不知她如何称呼?」
祁夫人回答:「那位侍婢是陪着妾身入宫的宗氏之女,也是祁氏。」
安平宫主又说:「不知本宫能否有幸探望这位皇侄呢?」
祁夫人叹道:「启禀宫主娘娘,皇子现下正在出麻疹,太医嘱咐不宜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