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社论两篇(2)

我把这些话对他说了，他回答说：
    “我已辞去了我的职位—我已告别了这种生活——从新闻工作的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已经死亡，对吗?”
    “对。”
    “那么，让尸体坐起来对葬礼加以评论，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不光彩的吗？”
    我把他的话当做我所知的最简短和最佳的“告别词”在此记录下来，并且保存起来以防遗忘。
    后记：我已突然闯入了正规的新闻界生活，撰写电文和社论，对此，本国的新闻界善意地注意到了。我表示感谢，在此愉快地表达这种感情。
    1869年
    二  悼安森·伯林盖姆
    伯林盖姆先生在得病后不久，于星期三在圣彼得堡去世。骤闻噩耗，对于人类因他的逝世而遭受的损失的巨大程度是不易理解的——这是所有国家和所有人种的损失。这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公民，他已成为世界公民。他仁爱无边，待人热忱，这些足以使所有的人种都感觉到，足以为所有的人种服务。他是个真正的人，勇敢的人，认真的人，开明的人，正直的人，慷慨的人，在他的所作所为方面和全部察性的意义上都是个高尚的人。他是个受过教育、有教养的人，一个才华横溢的谈话人，一个出口成章、能力非凡、措词得体的演讲人，一个具有伟大头脑的人，一个广博、深邃和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他是个伟大的人——非常非常伟大的人。他有着极高的天分。身处顺境，而且在任何情况下总是能泰然处事。
    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有着一张令儿童本能地加以信任，使无家可归和无亲无友之生灵无畏地前去求助的脸。他总是彬彬有礼，对所有的人皆如此，还有着总是对他人所说的话感兴趣的罕见和有吸引力的才能——他具备这种才能，仅仅是因为男人、女人和儿童心上之事对他来说都是有价值的。其他人在那些肆无忌惮、咄咄逼人、令人生厌的人离开后会指责他们，而伯林盖姆先生常会宽宏大量地为他们说话，却从不说坏话。
    骑士般的大慈大悲是他最显著的桌性—那是与心胸狭窄和卑鄙下贱毫不相容的大慈大悲和崇高的善意。正是此察性表现在他对废奴论的热心宣传上，而在那时坚持那种主张既不很讨人喜欢也不很安全；正是此察性促使他在目瞪口呆的南方人面前发表了著名的关于布鲁克斯和萨姆纳①的演讲，其时整个北方正遭到受赞美和欢呼的南方人的嘲笑、辱骂和侵犯；正是此禀性促使他热烈拥护意大利的自由事业—这种拥护是中肯、热忱的，甚至吸引了奥地利的注意。于是，在他后来被林肯先生任命为驻奥地利公使时，该帝国竟然拒绝接受他。当在中国的美国人奴役中国人时，正是该察性促使他惩罚了美国人，正是该禀性激励他在拟定条约时考虑到全世界的广大利益，而不是像过去人们所一直公认的“外交”那样，以牺牲他方缔约国的利益为代价，自私地仅仅为本国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