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4)

“你知道吗，猫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它们能感知到潜伏于现实之下的威胁。据说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和梦境连接着，也就是说，就算在做梦状态，猫也能像醒着时那样行动。”
“猫也会做梦？”
“当然，很多动物都做梦。”
“狗呢？”
“狗的睡眠很浅，所以它们很少做梦，它们的注意力仅限于自身周围的状况和威胁。举个例子，如果你从睡梦中惊醒，尤其是噩梦，猫会立即窜过来，守在你身边，瞳孔放大，眼睛发光，因为它感知到了潜在的威胁。而狗不会，狗会坐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你。”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呢，每次我从噩梦中惊醒，我的猫都会跳到我床头，抓来抓去，我一直以为它是饿了。”
“猫是猎手，是最野性的捕食者。有理论认为，一直以来，人类无法驯服猫科动物的原因就在这里，至少很大程度上是这样。”
“但我只是做噩梦而已，梦里的怪物是完全不存在的事物，你是说猫在狩猎噩梦怪物这种完全不存在的事物？”
“它只是感知到了危险而已。”我笑了。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空闲的时候读了很多动物相关的书，也算多少有点了解吧，也许你也可以去读一读。”
“你一个人住，没有对象吗？”
“没有，”我苦笑着摇摇头，“孜然一身呢，就连谈得来的朋友啊，经常来往的熟人啊，都几乎没有。”
“那你岂不是……很孤单。”
“很久以前，倒是会陷入莫名挣扎的情绪之中，不经意间就出现，和春季得感冒一样，不期而至。一旦习惯这样一种状态，倒也不觉得怎样。渐渐地，像是产生了某种抗体似的，你不再情绪上涌，不再失控，也不再抗拒这份感觉。甚至可以说，你主动迎上去，拥抱了它。到这时候，你终于明白，孤单这种状态像是你在你身上刻下了烙印，再也抹除不掉了。”
“听起来怪可怜的。”
“那你呢？”
“我？”
“据我观察，你似乎也是一个人吧。”
杏低头沉默了。
“你不愿意说吗？”我侧头问道，“没关系，每个人都因为各自的理由而孤单着，因为这个，因为那个，可下场都是一个。”
杏咬了咬下唇，说道：“我交过很多男朋友，但最后他们都受不了我做噩梦醒来之后歇底斯里的样子，我要么大喊大叫，要么一直哭一直哭，或者抓自己的头发。没有一个人受得了，无一例外。所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幸福的人能从荆棘中找到花朵，海鸥可以从乌云深处看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