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仇封刀落(5)

四
太和宗，落凤阁
清冷的月华倾洒而下。
一弯月，照着这个和它一样清瘦的女子。
她在月下，饱沾着朱墨，斗毫绘着烟云。
笔端回转，专注如初。
白色的水袖伴随着素白的悬腕轻舞，月下若雾幻，如云迷。
良久。
她轻轻从素色的唇中吐出一声悠远的叹息，融化在凉风中。
“你说，他会来么？”
声，悠悠，幽幽。
“回姑娘，他会。”
女子未语，一滴清泪，泛着流光，滴在宣纸上，殷出一片水云。
于是，笔端再启，这一次是玄色。
流墨随笔转，枯盈任意存。
朱色存弱水，浸溺一瓢心。
鱼龙随波去，芳草蒲柳身。
远山墨迹淡，相忘江湖尘。
笔悬在空中，久久，伊人已经泪痕满面。
如同那滴落的朱墨，似血，染了素宣。
纸上，绘着两尾游鱼，一尾向岸，一尾向茫茫水烟；一尾赤，一尾玄。
赤色身边存着几点悬笔留下的丹砂，刺目殷红。
“你送过去吧。”女子沉默，随即又添了一句，“这一次，就不要回来了。”
月华再起，照着旧年今朝。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余音袅袅，透着无言的哀思。
若见面，不若不见；
若不见，不若不知？
生何欢，死何苦，江湖怎忘？
那一轮明月，不知何时染上一层薄纱……
“掌门，您又在看月啊。”
“嗯。”
“掌门好雅致，今夜的月在这揽月台上算是百年难遇了。月色若水，尘烟若幻。”
“我只是在想一个人，他是否在看这月。”
“……”
“师弟，当年我是否做错了？”
天纵英才，却落得一个家难回，路难寻到绝地。
游走于正邪之间，素衣，墨剑。
虽是潇洒，唯有他明白，这个逐出师门的人有多苦。
当年，正是他一手剥夺了那个人的一切。
正道，真的是正道么？……
风飘扬，叶飞若蝶。
在月下染出一片飘逸。
衣袍烈烈，正是风华正茂。
却为何想到那个少年时光，那个人手把手得教会他一式式剑决，然后让他把所有功绩归为自身修炼。
脱颖而出，确是那个人的功劳。
古月，照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