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仇封刀落(三)

　九
每一步，沉重的，如踏在心头断裂的正义之碑上。
每一步，那心上曾经的伤，都被撕裂。
只是，如此决绝。
人山，人海。
无数临时搭建的长廊，坐满了天下众，百态生，江湖人。
他未融入其中，只是孤独地站在阴影的角落。
他的江湖，如此孤独，因为他的心已经在它处。
看着无数人在光下，渐渐归于平静。
不知为何，他想哭。
手上熟悉的摸了腰间的酒壶，默默地喝了一口清水。
为何是清水？
他，怕醉。
“兄台，不知可否依旧交个老友？”
身边，一人轻语。
莲君生回头，那人站在一丈外，一习灰衫。
莲君生盯着他。
那人忽然觉得面前这熟悉的人，如此的陌生。
仿佛二者间，隔着一个世界。
人与野兽的世界。
那人忽然笑了，若此刻灿烂的阳光。
他轻轻地说道：“师哥，别来无恙？”
莲君生喘息，抿嘴。
双瞳倒映着这方世界，仿佛炼狱中的人间！
“闻！月！”
他一字一顿。
暗沉的声音，仿佛低吼的野兽。
“是我，师哥。”
那人依旧带着笑，两滴清泪，忽然从他的脸上，潸然而下。
“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如是说，毫不介意喉头颤抖的剑锋。
那人，便是闻月。
莲君生曾经的师弟，太和宗现任的宗主。
莲君生沉默，沉默。
只是双眸之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
重新回归那幽邃的黑。
但剑锋，依旧笔直。
闻月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嘴角苦笑。
随即，向前轻轻地，踏了半步。
那剑锋，随着这缓慢的半步，划破了闻月的灰衫。
却归于鞘内。
“故友相逢，本是欢喜时分。喝一杯，可好？”
闻月，依旧那般笑着。
若暖阳。
也许，这些年的经由。
以让无数当初的人，变了形态，多了心机。
莲君生看着那有为的青年，忽觉得如此陌生。
而对面闻月自身的感觉，大概也会如此吧。
十年，变了多少？又剩了多少？
从那无言的相望中，一二便知了。
莲君生默默移开目光，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