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仇封刀落(二)

五
“我知道，我会来的。”
莲君生望着那巍峨苍劲的山，上面古道盘桓，细弱羊肠。
苍木翠草，野芳若星。
迎客之松，似当年那般，无二。
当年，少年。
物是，人非。
莲君生腰间那墨色剑鞘忽然一颤。
一声悠悠剑鸣，似与孤鹜齐飞。
风，潇洒。
他迎着风，向那山下小镇。
渡口，蒲草萋萋。
一叶舟子，狭江之上，飘荡无依。
一老翁，披蓑戴笠，只有那点点白须，飘荡间，随风摇曳。
转瞬，那舟子已经到了莲君生前。
船篙轻点，荡出几许涟漪。
“可要渡舟？”
老人说着，声音嘶哑，水锈味十足。
“要。”
老人沉默，等莲君生登上。
一叶舟子。
浩渺江波。
破波逐浪。
船到了江心，忽然一住。
“客官，这……”
“船钱。”
莲君生丢了一块银子，白色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着弹跳。
“客官，舟子渡人；人心自渡。”
银子依旧闪光，静止安然。
“客官，何为此岸？”
“未求之处。”
“客官，何为彼岸？”
“为求之处。”
船夫笠下白须飘飘，确是颤抖。
“你若去了，渡不得彼岸，只求得举世唾弃。”
“只是那又如何？！”
江风萧萧，衣袍烈烈。
那青年忽纵身，跃起。
江上缥缈，踏浪逐波。
那白衣，孑孑，决绝。
老翁摘下斗笠，老泪纵横。
只是，扁舟向着那山继续行进。
涟漪波流，荡碎了水中艳阳，成了无数散金。
悲哉？悲哉？
那老翁本便是莲君生廿余之师，只是……
纵使相见亦不识，斑白华发，渲染经年。
看着他入山，看着他跪伏，看着他剑指苍天，英气逍遥。
看着他历练，看着他痴情，看着他踌躇伤怀，花下独酌。
如今，看着他，去死！
遥遥眺望，那白衣，若丧袍。
为自己，着上。
曾经。
“莲君生，勾结魔教，为妖女迷性。杀二十三正道德高望重者，可有？”
他如是说道，面若寒霜，冰冻着心底深情。
“弟子的确杀了那二十三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