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四）刀

陆定失手了，也就没再去找单万芳，自然没得到金子，他拿出身上最后几个铜板，买了一小壶火烧喉咙。
月上中天，寒气渐起。
陆定正坐在屋顶上喝酒，突然听见城门外传来了铁蹄声……
原来是没有主帅的勇武军被入侵的蛮族大军逼退到了城门，他们上了城门楼，点了火把，附近的人们也被吵了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
陆定拔出了身后背的大刀——此刀厚重，刀锋却利，半边黑漆漆，半边雪亮亮，刀背靠刀柄的地方刻着两个字——斩雪。
他想找到郭勇武，于是在混战中扒了一个蛮族的盔甲自己套上了，天亮之后，随着蛮族军队一起撤退了。
经过一夜混战的蛮族士兵，正在呼呼大睡，值守的人很少，陆定趁机游走在各个营帐，在边缘靠近河水的帐子里，他发现了一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他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哆哆嗦嗦地趴在笼子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听到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直到陆定开口说话，他才费力地抬起头来，“救我妻……救我妻……”他的舌头也受伤了，边说话边流血。
陆定辨认出这就是郭成武，于是说：“我可以帮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勇武军的主帅……”
“所以呢？”
“……我有一颗御赐……的夜明珠，是……无价之宝……。”
“夜明珠在哪？”
“我在芜城西边……观音庙……附近，有一套宅院……”
他从脖子上拽下来一个小玉牌，陆定接住一看，上面还刻着几行小字：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陆定书读的少，字都认不全，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答应你，你得把人头也给我。”
郭成武点了点头。
他悄悄地到了对面营帐，那女人被绑在了柱子上，听见有人进来，猛得抬头，又要尖叫，“郭夫人？”陆定说的是汉话，那女人静了下来，知道了他不是蛮族。
陆定割开了绳子，一手拉着郭夫人，一手提着郭成武的人头，血点滴滴嗒嗒。
陆定带着她，小心翼翼地绕着，捉迷藏一样，眼看快走出蛮族大营了，却被发现了，一伙人朝他们追过来，他扛起郭夫人飞快地朝树林跑去，好不容易摆脱了，歇了一会他们又追了上来，郭夫人这时说：“你这个正在流血的东西，给他们指路了。”
陆定突然笑了，他看着郭夫人，心道：正在流血的……东西？然后他抡圆了手臂，把人头甩了出去，不知掉到哪去了。
他带郭夫人去了观音庙旁边的宅邸，其实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宅院，不过是个茅草屋，院子倒是挺大，也干净整齐，可郭夫人像是没到过这里，屋里更是走出了另一个女人……
“你为何还在芜城？！”郭夫人问。
“将军他……不让我走……”她答。
郭夫人上去就要打她，屋里突然传来了哭声，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光着脚丫往这边走，边走边哭边喊娘，没走好还摔了一跤，那个女人见状立刻去抱了过来，女娃抽抽嗒嗒的，长长的睫毛都贴在一起了，小脸儿面团似的，陆定想捏一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