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双白】与卿书(七)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句,齐之侃扫了一眼便将纸放在烛火上任其化为灰烬。这样明白的挑拨离间,他还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去相信一个欺骗了全天下的人。
什么“身侧人”,可不就是说阿蹇么。
齐之侃不屑地冷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节泛白。慕容黎,我若再信你,便是对不起作了陪葬的天玑,对不起我天玑的数万子民。
春日到了许久,景致颇好,然而晚间仍有些凉意,齐之侃担心蹇宾睡着时掀了被子受凉,吹灭烛火急匆匆地往蹇宾房里去。他本就体弱,万一着了凉,还不知会有多少罪要受。
没走几步,便被下人半道拦了下来。齐之侃心中不悦,但终究是忍住没来由的火气,问道:“什么事?”
“将军,王上命人传话,要您明日带上那位先生进宫。”
“阿蹇?为何?”齐之侃吃了一惊。
下人为难地瞥了眼齐之侃,摇头道:“小的只负责把话传到,其余一概不知,将军恕罪。”
齐之侃也未过多计较,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仍向蹇宾房里去。进了屋子,屋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齐之侃朝床榻走近些,蹇宾睡得正沉,倒也没有掀开被子,只是眉尖微微蹙起。
许是做了什么不愉快的梦。
齐之侃并未打扰他,站在床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蹇宾,平时不觉得,此刻齐之侃忽然发现自己对面前人的眉眼有种莫名的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不曾多想,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阿蹇,他们都想要害你,我偏要保你。”
“不惜一切。”
不知是出于那股熟悉感,还是出于这些日子以来的感情,齐之侃愈发坚定自己的决心,他不能让别人伤害他,一分一毫。
齐之侃离开后,蹇宾睁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夜真是长啊。
什么时候......会天亮呢。
翌日。
蹇宾一向起得很早,从前是因为政务繁多,不得不早起处理,现在清闲是清闲,只是习惯却改不掉了。
他刚穿好衣服,便听到齐之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蹇,快起来,随我进宫。”
齐之侃一进门,就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蹇宾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刻在他心里,怎么也抹不去。
“原来阿蹇已经起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会赖着不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