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漫游者(14)

“你不用一脸同情，这一点儿也不可悲！我羡慕他们，最起码保罗回来了……而我再也没见过埃尔米尔！”萨莎情绪激动，她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后面的汽车猛冲她按喇叭。
“去死吧，你这个混蛋！”萨莎摇下车窗大声咒骂到。
安娜感觉很悲伤，但她从来没见过开车骂人的妈妈，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卷了一支烟递给萨莎，替她点燃。
萨莎吸了几口，情绪很快平复了，“真对不起，刚刚我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
“没关系，这样挺好的，会冲动、会发脾气还会流眼泪。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太理智、太漠然，以至于有些不近人情。谢谢你讲这么多。”安娜看着抽烟的母亲，烟雾笼罩使她显得温柔许多。
萨莎并非不近人情，只是看的太深了，想伤害她很难。她很少哭。一切日常的烦恼和女人的抱怨在萨莎看来都非常可笑，对她来说那只是做做样子，是面对生活的表演。安娜现在明白了这一点。
在安娜童年时期，曾得到很多的爱：父母的爱、弟弟的爱。正是大量的爱拯救了她，成了她的能量储备。是的，只有爱能拯救我们，爱是一种维生素，没有它人就无法活下去，血液就会凝结，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边境安娜替换萨莎开车，她猛踩油门，汽车一路向北疾驰。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气温也越来越低，她们必须在午夜前到达边境的旅馆，否则她们就会有被冻死的危险。灰白色的天空正被夜晚黑色的墨水快速浸染着，道路两旁的杉树高耸如云，影影绰绰，它们一节一节后退着，发出咆哮声。萨莎闭上眼睛，祈祷不要下雪。车开到土路上，废弃的铁轨蜿蜒向更北的北方，安娜似乎看到了一些线索，她顺着铁轨继续开，没多久一个家庭式旅馆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她们进到房间里，壁炉里烧着熊熊的火，老板是一对和萨莎年纪相仿的夫妇，都有些发福，男人叫吕克，女人叫娜塔莉亚，对她们十分热情。
“我叫萨莎，这是我的女儿安娜。”萨莎简单介绍到。
“萨莎和安娜”吕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忖着，“这两个名字听上去好熟悉。”
“一百个南里斯克人女人里面，五十个叫萨莎另外五十个叫安娜，您不熟悉的话才需要奇怪呢！”萨莎偶尔会在不讨厌的陌生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幽默。
“哈哈哈，您说的有道理。”吕克大笑着，放置了几个坐垫和毯子在壁炉旁，方便她们坐下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