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7)

这时，他看过几份巧狐狸给他的材料后，对叶海鹰多了几分敬重。他凝神拨起电话，像父亲一样，一瞬间收敛起自身情绪，又恢复了那种闲情雅致有如泼皮无赖的嘴脸:“叶哥，您也知道，上头的初衷是重视这项工作，唯有学深悟透，方能笃志行远；可我们都知道，这项工作，实际上是很虚的，您那么忙，站在上面的角度，怎么能知道无数向您一样的大忙人肯抽出些时间在这实实在在的数据上呢？”程鲸如顿了顿，仿佛在等对面的反应，“且不说人力是否能完成，就算是现在的无纸化，也要最起码的信赖系统吧；但是叶哥，系统毕竟是不牢靠的，出了乱子，人还得替他兜着，系统只负责统计、负责录入，它并不在乎你何时成立是否开展这样那样的标准，可有一条，就是，我们要依靠这个系统最终证明自己的清白。程鲸如狡黠地笑道:“如果不能证明，那么还请叶哥您替山海城兜着，只不过那时，就不止一项考核那么简单喽，你会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殃及你们办，也将破坏了你们办成立的宗旨，用营里的话说，脑袋不牢靠比不灵光更容易让人挨枪子吧。
叶海鹰沉默了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行，你小子比我还会掰扯，要赖就赖他妈的系统。”
入职以来，程鲸如经历过太多事件，这些事件无外乎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自己道歉，一种是逼别人道歉，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性，这次不同，这次是完完全全的刚中护柔又以柔试刚了。程鲸如从未觉得身心这么舒坦，他仿佛在山海城的云端，眺望着大胜一场朱墙下的灌木丛，躺在那里打上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用馒头划拉着豆瓣酱蘸着吃，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饱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