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

摸鱼的生活总是与木鱼无异，平平常常却又充满禅意。
程鲸如促狭地想着，脑袋里一堆乱码，咵地一声，餐盘整个飞了出去，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悦耳的贝多芬符。程鲸如从风暴中抽离，发现被诅咒的恶意消失了，也就两秒钟的功夫，餐盘又回到了就餐者的手里，他蘸着贴了小米粒的馒头片，吧唧着嘴，昂首挺胸接受着检视。这倒符合他的心性，如果没什么事，他也懒得去凑热闹，可一旦需要他出手了，他是不介意搞出一番声势来的。对他来说，静水流深倒是难以想象的屈辱，眼下，他的生活或许需要这样一场的变故。
程鲸如蹑手蹑脚地回到办公室，抱着一个苹果，四下无人地啃了起来，只不过，在这儿，至少台面上还没有明目张胆的休息时间。广播体操也并没有成为工作操，至多成为密谋八卦的摆设。正因如此，他才要去厕所，不仅是放水与洗苹果，更重要的是涮脑子。
办公室里仍热热闹闹的，虽不开空调，倒也暖和的很，迎面靠墙的映天林，后座的水木之师，斜后方的猫鼬，以及隔排的巧狐狸，此刻都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坐态紧致而精妙地讲着废话。不远处，白雾冲天而起，一股酸涩直冲鼻尖，程鲸如冲他们龇牙笑一下，回过头来熟练地把果肉在滑腻的口腔中绕卷，而后伸出舌头，细细舔舐着冰凉的果皮，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一点冬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