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

青年在清晨出发，喝下父亲端来的酒，砸碎了瓷碗，握着宝剑，毅然踏上旅程。
待他行至钟山脚下时，周遭景色已然黄昏。青年想着在夜晚赶路太过危险，便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找了一处民居，草草住下了。
那民居的主人，是一个白胡子老者。他听青年要去消灭烛阴，竟然是兴奋地又劈柴火又宰杀家畜，一桌丰盛饭菜不说，还拉着青年的手，说明天要给他个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青年不以为然只一笑置之，他怎么也是一国王子，这农家里他还真不信会有什么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
是夜，老者回屋歇下，而青年则对着烛光擦拭自己的长剑，久久地凝视起倒影在其上的面容。
妹妹已经得救，自己只需走到烛阴面前就好。到时候，他说不定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垂下眼帘，心绪混乱如麻。
烛泪一点点堆满桌台时，他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了。那目光宛如被火焰烫过的针尖一般，锋利炽热，又带着让人浑身起上鸡皮疙瘩的寒意。青年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液，但就在他准备先转过剑锋，借着刃上反光去悄悄一睹那人身影时——
蜡烛熄灭了。
世界一瞬间坠入无声的黑暗，青年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太多就慌张起身。可当他在明月的清光下扭头看去时，却发现背后分明空无一人，只有一把砍柴刀亮晃晃地挂在农家土墙上。
那个瞬间，他像是鬼迷心窍了似的，就对着那把刀愣愣地走上去，伸出手就要把它拿起来。
“我还说明日再把它交给你，谁知今个它就自己找你来了。”
先前那老人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青年吓得一身冷汗，被毒蛇咬一口般抽回了手。他惊愕自己心里怎么起了想偷走那刀的念头，努力压着乱掉节奏的呼吸，循着声音看过去，那老人却是一副披着衣服，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这是——”青年知道自己失态，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什么刀？”
“柴刀。”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锻刀的材质，是那烛阴的龙鳞。”
“烛阴？龙鳞？”青年瞪大了眼睛：“难道是您……”
“哈哈哈，怎么可能。那片龙鳞据说是当年烛阴和煌缠斗时掉的，我的家族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父辈时将它打成农具，谁知这刀渴望杀戮和战斗，竟然引诱着父亲砍死村子里的壮丁——父亲以死谢罪，之后我就守着这把刀，等着有一天，谁能来把它带走，用在该用的地方上。”
说着，老人走了过去。他亲自取下了那把刀交到青年手里：“要是说世间有什么能杀死烛阴的兵器，我想也就只有它了。”
青年本是抱着送死的念头来的，却是被老人这番话挑起了斗智。他握着寒冷的刀柄，心跳加速，恨不得马上冲到烛阴面前一刀斩下——他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在哪里能找到他？”青年急切地问：“那条恶龙，烛阴，他在哪里！”
“那凶兽，你要想找其实也不难，”老人踱步走到门前，他伸手推开古旧的木门，抬头看向那在月光映照下宛如一把镀银长剑般的钟山。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忆着自己听过的那些传闻：“你走大路上了钟山，再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等到没有路了才能停下脚步。然后你就会看见烛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