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6)

“‘经颅磁刺激技术’……你是指，之前你们实验室里的，放在那些精神疾病患者的头上用来治疗他们的那个，线圈？”
“嗯，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他有些想笑，“它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磁场变化，在神经组织中产生电场梯度，激发感应电流；从而使神经细胞去极化，达到影响神经细胞功能的目的。”
我点点头，大概是懂了。刚才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他在讲台上认真授课的样子，真是有些怀念。“不过，这个技术是怎么和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联系起来的？”，我猜不到。
“你觉得，我们国家现在所面临的混乱，究竟是些什么问题。”他再次用问题回答了我的提问。
“政治问题？”，我有些犹豫。
“没错，是政治问题，是社会问题，甚至是心理问题；不过它们都是“人”的问题。说到底，这是个生物问题、这是个医学问题。不管产生这些混乱的原因有多么复杂，其最直接的原因都是愤怒与仇恨。经颅磁刺激技术，可以在人的生物学意义上，抑制、乃至消除这两种情绪的产生。对这种信号进行处理以及变换，使之能够被现有的通讯设备广播，也是我们课题组取得的技术突破。只要这种信号传遍全美，混乱的根源将被从生物层面消灭，我们的社会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和谐、永远的和谐。”

“所以这项技术根本不是什么武器，这是对这个国家的一剂解药。”在他解释了这些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等等，这不可能”，我基本的科学素养派上了用场，“没有一种信号能够在这么远的范围内仍保持有效。”
“你说的对，但是如果全国的通讯设施都同步广播这个信号呢。”
“你哪来这么高的权限！”事情正在超越我的理解范围。
“那你不妨先来猜下，到底是谁资助的这项研究。”
“难不成真是墨西哥政府？”
他配合地笑了笑，随即一脸严肃地说：“是国防高等研究计划局。”
六
其实，情况也并非总是这么糟。尽管时局动荡，可生活总是要继续，我们总是会有美好的日子。茉莉八岁那年，她心心念念的奥兰多迪士尼乐园重新开放营业。这个只从旧时代的影像中认识迪士尼的小孩，终于有了亲自去一趟的机会。不过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一票难求的场面，只好先哄着她，盼望着那里的热度早早退去。
当你奇迹般地炫耀着取票凭证时，茉莉的眼中都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