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之夜(29)

我脑海中浮现出冬冬的睡颜，以及月光下那个纸箱子静静地待着，在地上投下阴影，周遭则是满片狼藉。
“是啊。”
“小学、初中的老师应该会轻松点吧，带高二的话，果然还是累啊。”
“毕竟是关键时期。”
“哟，都快五点了啊。”
“是啊，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坐会，困了也就去躺下了。”
“好，再睡会就起来给你爷俩做饭了。”
“嗯。”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睡不着的话就考虑考虑下了班去吃什么吧。”
“好。”
第二十二章
“秋山，以前我很不喜欢吸烟的男人，也非常不理解：明知抽烟对身体有害无益，大家为什么还是不肯戒掉呢？我抱着这一疑惑，捏着鼻子远远地看着我父亲和几位生意上的伙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嘴里喷出浓浓的白烟。现在我明白了，随着阅历的增长逐渐地想通了。作为女性，貌似从古至今就有着哭泣发泄的权利，除此之外，也拥有着许多其他特权，都是男性所不曾享受过的。倘若女生在大街上嚎啕大哭，人们不会觉得有什么，然而男生就不一样了。烟或许就和眼泪的作用是一样的，是他们排忧解难的工具。理解了以后，我就尽量不再以主观感觉去评价别人的行为了。没经历过别人的人生，便不要妄自吐言。”

静子轻轻合上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话题从电影、旅游、昨夜梦中的内容变成了医保、社保、贷款和孩子的教育。当生活的激情逐渐被琐碎的杂事所浇灭，留给我们的，就只剩下维持生命所必要的行为和习惯性的交流。
初见静子，是在二十五岁的夏天。大学毕业后，我就在老家市里的一所中学担任物理老师。那日她低着头坐在约好的公园长椅上，穿着一条白裙子，长发披在肩上。我走过去，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双颊泛起红晕。
“你好，我是李阿姨介绍的。”
“你好。”她慌忙说道，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我俩陷入了沉默之中。本身我也不是很喜欢同人过多交谈，而她出于羞涩，也不作声。我俩静静坐了几分钟。
“我们吃饭去吧？”最后我开口说。
她点点头：“好啊。”
于是我们在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去吃了午饭。
“你想吃什么？”
“都好。”
“你选吧。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那，就这个吧。”她指指最近的一家店面。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湖南米粉。
她点了一份清汤的米粉，我则重辣。粉上来了，我面前的那碗浮着一层红油油的辣椒，她的看起来甚为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