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之夜(27)

（“她还会回来吗？”）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是真的很喜欢阿山，我们慢慢来。”
（“谁知道呢。”楚俏说。明明是个疑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好。”我将阿雅搂的更紧了。她也把脸更深地贴了上来。不能辜负她，我在心里暗暗说，只要她不和我提分手，我就不会主动提。
（“总觉得我辜负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不是……”恋人，我想说。）
“困了，睡吧。”
（“没有，起码她不会这么觉得。”楚俏平静地说。）
“好。”我闭上眼睛，瞬间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床头柜、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桌子、椅子。还有阿雅、久美。
（“那就好。我希望她开心。”——就像她极力希望我能够开心一样。）
第二十章
“秋山，人的一生只能心动三次。第一次是情窦初开，深深地迷恋着那张结合了世间上一切美好的脸庞。第二次是领悟了爱，生平头一次为了一个人的难过而悲伤，为了一个人的快乐而欢喜，心甘情愿地去付出，真心实意地去祝福。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在理解了生活之后，遇到那个一想起来就会发自内心微笑的人。而你，便是我的第三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眼泪渐渐地止住了、泪痕也干了，仍然是不想动。我呆呆地看着面前喝光了的啤酒瓶和两个玻璃杯，慢慢伸出手来将两个杯子摞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罢了。
卧室门开了，静子穿着睡衣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了一眼酒瓶，皱着眉头问道，“睡不着了吗？”
“嗯。”我旋转着手中的杯子，指腹摩擦着杯身，很奇妙的触感。
“喝啤酒了？”
“嗯，喝了点。”
“那么凉。”
“还好。”
“你现在没啥感觉，等到了白天呢？万一肚子疼！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啊，都四十了，注意养生！”
“一瓶啤酒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别这么自信了！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你看，你这会儿都开始失眠了，往年可没见你这样过。”
静子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这些我现在和你说你不会信的，但是晚些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久美的神情，那种我一直感觉很悲伤却说不上具体是什么的神情。那是预知我悲哀未来的落寞和疼惜。在我无休无止地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在我幻想着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时候，久美早已洞悉一切。她深知四十岁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只不过不忍心打破我，所以只好附和我那些幼稚可笑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