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鲸鱼之夜(28)

（能够实现年轻时代的梦想的，这世界上会有几人？能够一直不放弃理想、一直一直追下去的人，又有几个？终究都是被生活狠狠地压在了身下不是？）
不，不会的，若是久美，她不会嘲笑我的，她绝不会认为那是些幼稚可笑的想法，她是真心为我祝福的，也是真心希望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纵然她也知晓可能性太小太小。
唔，久美，我懂了，现如今，我什么都懂了。那么，我唯一想倾诉的你，现在在哪里呢，身边有着怎样的风光，站着何许人？某些瞬间，可否会记起我？我该感激你还是怨恨你？感激你让我多享受了一些自由自在的时光，还是怨恨你不曾早些告诉我这些事实，好让我早做打算？然而我也深知这不过是将对自己的愤懑转移到无辜的她身上罢了。在那个年纪，无论是谁说什么，都不会信的，毕竟自己才是神，自己才是一切的主宰。
那时候还是意气风发啊，总觉得人生一定会按照预期的样子走下去，就算途中满是波折，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同命运搏斗并且获得胜利。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像动画片里杀死恶龙的勇士，手握宝剑站在人生的巅峰，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但是生命依然鲜活，心脏依然有力。
果然还是好时候啊。

第二十一章
“秋山，梦见你对我笑了，我就醒了。看了下时间，是凌晨四点，舍友们都在睡着。本想继续睡下去，可是突然就有种想为你写诗的冲动。要不要起来写呢？早春的寒气还是很重的。我犹豫着，这欲望越来越浓烈。不说余生，人这一生总共能有几回，会因思念而难以入眠呢？我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从上铺爬下来，由于没穿袜子，脚踩在架子上，冰凉的感觉一下子驱散了睡意。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清晨，我为你写下了第一首诗。”
“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静子担忧地问。
“还好。”
“注意别太劳累了。也别和领导、学生啊生气上火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知道的。”
“醒了以后一看身边没人了，我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睡过头了？看了看才四点二十，就寻思你上厕所来了。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心里着急，就过来瞅瞅，结果你倒好，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唔。”
“我说，要不要陪你喝一杯？”
“没事，就是今晚不知怎么了，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索性就下来了。”
“嗯，正常，以后啊，这觉只会越睡越少，再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一觉睡到十一点。所以有时候喊儿子起床，真是不舍得，在能睡觉的年纪就得多睡，不然以后想睡都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