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望丛生(8)

她翻出一本厚实且有些泛旧的日记本。绿皮子的。给孔歌和席望看里面的图纸。
都是四十多年前时兴的服装样式。
外婆有一个尘封已久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几本图画书，还有一个蓝布包裹，包裹里是一把剪刀。
剪刀和笔记本给了席望，因为她觉得席望看图纸时，那炙热的眼神，和她年轻时很像。
从那以后，无论席望去哪里，都带着那把剪刀和笔记本。
席家小院一直留着，没有卖掉，也没人住。
但每年春天，他们三人会去栽上一棵桃花。几年过去，小院一到春天，会盛开满院子桃花。
成片成片粉嫩的花朵，既娇艳又易碎，梦幻的让人沉醉。
席望搬进郊区复式居民楼，地处郊区，环境不那么好。但贵在便宜。是个两室一厅。孔歌和席望住主卧，侧卧归孔万晟使用。
不过他很少过去住。
但依旧要照付全部房租和水电费。
面对毕业了，仍摆脱不了与孔万晟同住的局面，孔歌内心极其挣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毕竟，她刚毕业没什么收入，席望还在念设计院校，俩人入不敷出，只能靠孔万晟救济。
席望在学业上很刻苦，经常泡在布匹市场或者商场，想深入了解当下服装潮流方向。她热爱这行已到痴迷的程度，每天晚上不停地画服装设计草稿，画到手指将近麻木为止。

买回来的布料，在她裁裁剪剪、缝补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件成品。
之前还有一些不成型的残次品，堆积在她们的房间里。孔歌一度觉得，自己是住在华丽的衣橱里。那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孔歌开始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
尤其工作以后，她感觉内心的空虚在无限扩张。
每天应对枯燥的检测工作，回到出租房，无一人可说些体己话，也无人可陪自己去逛街、喝酒，排遣寂寞。
席望依旧寡言少语。对待任何事都很淡漠。
如果说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是有独特色彩的。孔歌想，席望的内心世界一定是灰白色。
那是一种生活燃烧殆尽后，灰烬的颜色。
单调、乏味。
而孔歌的内心，渴望有鲜活的东西或者人出现。
有一天。在孔歌所在的检测部门，来了一位新同事。是个女孩。是孔歌的新同事，也同样是她的旧相识。
女孩叫佟雨晴。孔歌高中时期认证过的闺蜜，唯一没和孔万晟扯上关系的女孩。
俩人后来分开。是因为孔歌高考失利，复读了一年，而佟雨晴去了别的城市读大学。
相较于沉闷不爱言语的席望，无疑，佟雨晴更适合朋友这个角色。
佟雨晴爱疯闹、爱笑。她笑容可掬的脸上，经常露出古灵精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