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望丛生(16)

这份爱，与爱情和亲情都无关，那是多年前在冰凉的湖水里，生出的友情。是过命的。
那段时间，孔歌真的有点活不下去了。整日恹恹不语，对任何事情都丧失了爱的能力。她无数次去往出租屋的天台，看向蔚蓝的天空发呆。偶尔楼下养的鸽子，会拍着翅膀，急促促从她头顶飞过。
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愉悦。
时间来到第二年的春天，3月初春。
这是个连接寒冷与希望的季节。寒潮还没完全褪去，春意又即将要涌上来。
警察在出租房附近一片暗林里，发现了席望失踪前穿的上衣。
一件黑色套头卫衣，上面有看不清的血迹，埋在淤泥里。搜寻队的猎犬发现的。前几日下暴雨，有一位去林子里的老人失踪了。他们去寻找老人时，发现了席望的衣物。
除了衣物，还有其他物品。警方没公布。
因席望家里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是孔万晟最先接到的通知。
当孔歌赶过去，看到了密封袋里的紫色流光头绳时，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席望的东西。
头绳上面有个‘HOPE’吊坠。是孔万晟特意给席望定制的。
所有人都说这姑娘，活的希望渺茫了。
因为这起失踪案，和城南之前发生过的两起失踪案类似。听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连环凶手，专找走夜路的女孩下手。但至今也没抓到他。

孔歌为席望感到悲凉。
这个姑娘一直奋力地与悲苦的生活做抗争。却消失在了她最接近希望的时光里。
四月份。孔万晟离开了家，去了别的城市。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把紫色头绳留给了孔歌。
孔歌剪了短发，将头绳戴在手腕上。每天都要看着头绳上的吊坠，发上一会儿呆。
她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思念席望。才能填满内心的空虚。
三年后。孔歌结婚前夕。孔万晟回来见她。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他在哪里漂泊，她也没再问过。
但是他给孔歌，带来一份礼物。是孔歌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是一件洁白的婚纱。婚纱的领口，缀着亮闪闪的珍珠。
她试穿婚纱时，看到婚纱最里面一层，在裙尾，绣着一行小字： 我爱你，在荒芜丛生的希望里。
那一刻。她的眼神里写满了错愕、震惊。
她托起婚纱，跑出试衣间，穿过宴会厅，跑去孔家的花园。
孔万晟在花园一处蹲着摆弄墙角的扶桑花。
孔歌站在他背后。
轻轻地问了一句：希望还在，是吗？
孔万晟站起身，没有转过身，只是回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