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望丛生(7)

孔歌感觉害怕，紧紧抱着席望的后背。她小心地问，她是不是活不长了？
是。她就快死了，那些汤药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席望对孔歌说。你应该回家去，呆在这里只会让你整宿整宿的失眠。
于是，孔歌回了家。那个毫无温情可言的家。
那段时间，孔歌刚开学，学业有些吃紧。她不能每天跟在席望身后，但每个周末依旧会去便利店找她。
有次孔歌周六下午去便利店。竟然看到孔万晟站在收银台后，笨拙的给几个女大学生结账。
孔万晟说自己来的时候，便利店没人。不知道席望去了哪里。她手机也打不通。
俩人面面相觑时，孔歌的手机响了。是席望，她说她在火葬场。末了说，孔歌，我不想回家，你来接我吧。
孔万晟与孔歌开车去接她。
一路上，席望都窝在后座里昏睡，蜷缩成一团，像是精疲力尽后彻底陷入休眠。
孔万晟心痛地望着车镜里的睡颜。她一定是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虽然席望没有表现出一丝悲伤，但他们还是很担心她。兄妹俩因为席望，也产生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默契。要给席望找个暂留的去处。但这个地方，一定不是孔家。那个地方只会让人更郁闷。
于是，他们决定将席望送去郊区外婆家。

在那里的生活，是席望灰暗人生中，为数不多感觉到温暖的日子。
外婆常年独居，却不会觉得孤单，因为她养了几只小猫陪她。在外公活着时，为她建了几个花圃，外公去世后，她就一直精心培育花圃。正是盛夏，花圃上长出一簇簇绿玫瑰、火红的月季花，还有很多他们认不出的花品。
三人从花圃间走过，衣服沾染上花朵的清香。恰好掩盖了席望身上的汤药味。
外婆给他们做可口的凉面吃。饭后还有凉糕、冰镇西瓜可以吃。
几个人吃得大快朵颐。生活过的缓慢却很惬意。
孔歌和哥哥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虽然俩人还做不到，对彼此敞开心扉的程度。
外婆说，我不会感觉孤单，是因为有那些美好的回忆伴着我，我过的很开心。你们外公虽然已经离我而去，但是他生活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还在啊。那些花圃，那个他为我打的梳妆台，都有他的影子。所以你们啊，一定要学会生活，要学会创造美好的回忆，这将来都是你用来驱赶寂寞的法宝。
席望感觉眼眶一阵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溢出来一样。暖暖的。
她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老人对你笑得时候，你的心会变得暖烘烘的。
外婆家有一个年久失修的缝纫机，这玩意可算的上老古董了，平常很少见。只有外婆这个年纪的人，偶尔还会用一下。听外婆说，早些年她学过服装设计，上过专门的学校，只不过嫁人后，这门手艺就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