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宙之梦 四(22)

如今的东京在雪锦幽眼中已然面目全非，一如日本文化传说中妖魔与人类混居的鬼怪异世。她看到了诸多奇妙的现象，以及如同幽灵鬼物般的东西，这些不断游动、扩散，发出低沉呼啸的事物，既显得奇幻，又让人莫名感到心悸。各国文化传说中描述的可怕而异常的东西，都能够在这些古怪事物上找到类似的特征。它们是不断变化的，若隐若现的，很难分清其中某一个是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个，而它们正如同鬼怪的大杂烩。
那些透明如轻烟般的东西倏然穿过雪锦幽身边，它们似乎一直存在于这里，存在于常人不可见的视界之中。如今，雪锦幽已经看得十分清晰了。她还可以听到、嗅到，甚至能够触碰到。
那被她碰到的东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骚动起来，向雪锦幽扑来，却在顷刻间被她烧的烟消云散，无数的星火纷飞，散发出来的却是阵阵冷风，吹过的地方都罩上了寒霜。藏在阴影中的东西哀嚎起来，似有无数的冤魂向四面八方逃窜，一时间，竟是鬼哭狼嚎，紧接着就被那呼啸的风浪声掩盖了。寒霜无法扑灭火焰，反而成为了火焰的养料；火光无法融化透骨的寒气，反而令其愈加森寒。
这便是她从昨晚那怪诞离奇的遭遇中得到的东西，她决定将其命名为【阴阳二气】——意喻变换万千的本质。

她又一次走上山道，在半途转入树林中，这边的风光和别处没什么不同，午后的阳光也无法完全穿透茂盛的树冠。这些树木应该有很多年头了，没有见到砍伐的痕迹，植物这一丛那一丛，没有一处好走的路线。
尽管知道那座神社模样的秘密基地就位于半山腰，但深入这片密林时，没有指示的话就会被迷得团团转。雪锦幽没走多久，就丢失了来路，也无法辨清方向了，无论是通过太阳进行原始粗陋的方位判断，还是利用经典的指南针，亦或超乎常人的直觉，都无法给她一个清晰的答案。她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和奈哈比留下的“指示”前进。
空气越来越潮湿，泥土和植被的气味混和在湿气中，变成一种青涩的味道，哪怕只是用鼻子闻，都能在嘴巴里浮现一丝苦味来。
并不是说这味道多难闻，只是她莫名有些不适。但这也说明，她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在与奈哈比重新见面之前，雪锦幽给国内的老警察打了一通电话。
“喂，雪锦幽？”
和过去一样，这个声音稳重中带着锐利。
“对，是我，好久不见了。”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是犯事了吗？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迟早有这一天，赶紧回来自首吧。自首的话，可以从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