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朋友圈之一：别林斯基(3)

但是好景不长，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所谓融入贵族圈子，基本是一个妄想。其实如果我们设身处地来看这个问题，一方面是跟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毕竟是一个年轻人，生性敏感，非常神经质，出身卑微；跟那些出身贵族的人交流处处要谨小慎微才对，但是他又是刚出名，内心膨胀，总觉得他是天才，谁见了都会敬他三分，这导致他很容易就飘了起来，对批评他的话语，就不太容易听进去。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个人觉得还是因为阶级的原因，所谓贵族出身的那些玩文学的人，吹捧他天才，这未必是好事。越是夸你是一个天才，捧得越高摔的越狠。越是说你是一个天才，越是不能当真。陀思妥耶夫斯基毕竟年轻，这种吹捧的话不能当真，他偏偏当了真。于是，那些贵族文学家明里暗里就等着看他的笑话。这里面的大概就是屠格涅夫对他的伤害最深，导致他最终跟哲学贵族文学圈决裂，关于跟屠格涅夫的故事，我们下一期再讲。
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别林斯基的关系其实也逐渐有了分歧。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是，别林斯基吹捧《穷人》是因为自己的文学主张的需要，他觉得《穷人》正是他需要的那种文本，通过文学作品揭露俄国社会的存在的很多问题，然后呼吁进行改革，甚至革命都有可能，这是社会小说的作用。这就是俄国自由派知识分子的使命。但是别林斯基也意识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写作并不是有意识的，他只是依靠一个作家的直觉进行这样的写作。正好契合了当下现实的问题。所以，当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始在《祖国纪事》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二篇小说《双重人格》后，他遭遇到了别林斯基的批评。别林斯基的观察是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毕竟是一个新人，他总是要进步，尝试不同的方向和题材的写作，所以你不可能奢望他一直写社会问题的小说，他的阅历和资历都不足以让他有足够的经验去写同一类的题材，所以《双重人格》就变得跟《穷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