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门(4)

赵家曾几何时也是村里望族，坐拥无数田产地契，传到赵喜这一辈却只留给赵喜一样遗产——大辈儿。跟赵喜一般年纪的人都得叫赵喜叔叔甚至爷爷，按理说大户之家人丁兴旺出不了大辈儿，这说来还有一段趣事，根上得从赵喜曾祖父说起。赵喜曾祖父当时是村里的地主大户，老爷子严格恪守开源节流，大肆兼并土地且节俭吝啬。后来土地越来越多，家产颇丰，可不管夜里怎么‘辛勤耕耘’也没个一男半女，三十几岁时新娶的一房婆姨到算是争气，先后生下了一个男娃，两个女娃，可男娃长到十几岁时得了一场病，死了，这无疑于晴天霹雳。那时年近五十就已是老年，看着攒起来的家业形将后继无人，痛心疾首之下曾一度想一把火把房子点了，图个玉碎明志。

“老子死了也要把万贯家产带走，断不能留给外姓人。”
幸得一人指点“老爷子，一块地里不长庄家，那就换块地试试。”老爷子也算是那个地方遵从内心知行合一的典范，冷静下来后一口气娶了两房小老婆。老爷子还真把那位高人的话听了进去，把这事儿当成种地，成天守着两房小老婆日夜不怠，精耕细作三年添了两男两女，总算没有辱没祖宗。同辈中早已添了孙子，自然自己这支就成了大辈儿。老爷子为家族繁衍呕心沥血，还没来得及在几房老婆中培养出继任者，他就溘然长逝了。两个儿子尚且年幼难堪大任，家族也就日薄西山了，到赵喜父亲这一辈地主被革了命算是油尽灯枯彻底没落了。
只敬罗衫不敬人的普世价值冲击下很少有人再叫‘赵喜爷’，偶有叫也带着戏谑，赵喜才不管各中情感，满脸堆笑享受着昔日的荣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本就很小的两只眼睛生被挤成了两条缝。赵喜平时最爱对人唠叨祖上的辉煌历史“想当年我太太爷爷……”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他天生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