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窄门(一)》

2004
记不得从几岁开始，秦明每天日落前总会坐在这里的石阶上。半山腰的树比人高上了两个头，拉长的影子刚好落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山脚下是秦明的家，由父亲亲手搭建起来，倚山而坐，面向阔野，应是风水宝地。田野延伸到零散的邻居家，终于尽头另一座小山包，虽说不是一望无际但也算空旷。如此景色却被拔地而起的白色柱状建筑生生切断，有人说那是发电厂，有人说是变电站，对于秦明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觉着神奇。
秦明身旁趴着一只小狗，是爷爷很早以前从路边捡回来的，本是白狗，因为毛发肮脏，取名为小灰。每天秦明爬山时，小灰总是能抢先一步到达这里。他也安静，从不叫唤，只是在台阶上回头看着秦明慢慢走上来。他们身后是两个朴素的墓地，灰漆刻字，没有什么夸张的修饰。两个墓碑上都刻有秦明的名字，一个是以孙子的身份，一个是以儿子的身份。
墓碑上最后一束阳光就要消失，秦明开始向山下跑去。半山腰到家中只有一条小路，陡峭而且铺满了枯黄的树叶，乍一看似乎很容易滑倒。秦明却像是插了翅膀，蜻蜓点水般地奔下了坡，就连树叶都稳稳的呆在原地，直到被小灰追赶而来的脚步踏过才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