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门(5)

“赵喜，你太太爷爷看到现在你这个鬼样子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你也别干啥了，到你太太爷爷坟山上去压着他老人家的棺材盖，免得他老人家跳出来拿着黄荆条打你屁股勒。”
“背时砍脑壳的，缺了大德，祖宗的玩笑是随便开的吗？”自觉没有讨到趣的赵喜哼起了歌。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众多老歌中赵喜唯钟情军歌。
赵喜没事儿爱扯着嗓子宣泄着单身汉的快乐，经常换来旁人嗤之以鼻“悖时的赵喜又在嚎春了。”
赵喜不予理会心想“老子哼老子的歌碍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吗？”索性提高嗓门继续唱，算是再次回应。
赵喜母亲是赵喜父亲的表妹，嫁过来时带着一个跟前任丈夫生的女儿，赵喜母亲本意是想让女儿改姓赵，赵喜父亲却不在意此事，不是自己的种，孩子也到了知事的年纪，以后嫁做人妇姓不姓赵无关紧要。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说道，没有明说的是，这个孩子体弱多病，活不活得下来还未可知，不跟着姓赵，也就少一分责任。赵喜姐姐年幼时常常被人唤作‘趴子’人长得面黄肌瘦，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屁股上没肉坐不住，直到五六岁时都还只会爬，爬累了就趴在地上歇歇。那时大多数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大数家里也夭亡过孩子，孩子早夭对一个母亲来说尤为悲恸，其实现在看来施行计划生育限制住了生育，同时也拯救了无数母亲的纯真赤心，大多数母亲不必再深陷于丧子之痛中。赵喜姐姐吃下赵父花了两毛钱买来的打虫药，尔后被抱去房后茅草屋，接下来生死由天。赵喜母亲怜悯女儿，夜里偷偷去看过好几回，探探鼻息，还活着。

第二天一大早，姐姐砸着父母房门“妈，我饿了，我要吃饭。”
一碗滚烫稀饭下肚后声情并茂描述起来“我今天早上拉了一堆虫出来，它们还在地上挣命呢！”
姐姐站起来后没多久赵喜父亲就去世了，赵喜父亲去世自然被演义出是前世种下恶果，这辈子遭了母女俩恶报，要去了性命。
姐姐刚成年就嫁到了邻村，虽是邻村，却要翻越一座山走很长一段山路才能到。赵喜去过一次，显然赵喜姐夫还在为高额彩礼耿耿于怀迁怒于年少的赵喜，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的赵喜，发誓再也不去他们家。
父亲早逝加上母亲孱弱，家境自然比一般人家贫寒许多，为此赵喜终其一生都没能娶上媳妇。其实赵喜人长得不赖，中等身材，精瘦，国字脸，常常一副笑模样。小时候为讨好周围人练就了能说会道，聊起天来总是口若悬河溅人一脸唾沫星子。介绍人见到赵喜家徒四壁时言语中满是轻视，家里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没钱‘贿赂’媒人，赵喜就这样单身下来了。青年赵喜去到最远的地方便是邻县一个镇上打工，后因照拂病重母亲，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