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窄门(二)》

1996
长雨绵绵。
虽没有狂风作起，阴沉的天气也让人情绪低落。秦浩坐在走廊的绿色硬板凳，走廊整体的光线暗淡，可没有罩子的灯泡却又显得十分刺眼。墙面和板凳的油漆一样，都有着严重的剥落，并染上霉绿，难以想象这里也曾有过光鲜亮丽的日子。一位男子推着一名在轮椅上挺着肚子的女人，从秦浩面前经过。来往零散几人，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探访过客，皆是沉默，平日熙攘的楼道竟有几分空旷。
秦浩想起自己似乎从没有站在如此高的楼层，便尝试眺望窗外的县城风光。街上一个少年正在奔跑，或许是担心雨即将骤然变大。秦浩伸出右手，合上自己的食指与拇指，将少年的身影框入其中，小如米粒。七楼望下去，他突然间体会到了老师曾说的人如蝼蚁是什么光景。而后意识到自己能否再回到学校还是个未知数，秦浩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忽然间他闻到了一股闷热的气息，香臭难辨中带一点汗味的潮湿。他的视线很快被一个魁梧的背影占据——父亲歪斜着身子，打开窗户，把双手撑在窗沿。似乎没有意识到秦浩的存在，父亲并未投来半丝目光，只是将上半身缓缓前倾伸出窗户，雨水渐渐打湿衣襟也没有停止的意思。秦浩上前拉住父亲的衣角，父亲猛然回头，连忙退后几步远离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