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萨默赛特·毛姆：表象与现实

译者注：首次发表于1934年，收录于1947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环境的产物》（Creatures of Circumstance ）。
这个故事是一个英国大学的法国文学教授告诉我的，我不担保它的真实性，但是这个教授品格不俗，在我看来，他既然说了，那大概不会有假。他教学的惯例是让学生注意三个法国作家，因为在他看来，他们身上有塑造法国性格的三种特质。从他们的作品之中，一个人可以如此深入地了解法国人这个民族，以至于他认为，要是他有这个权力，会规定我们那些要和法国人打交道的统治者，必须通过关于那三位作家的严格考试，才能上任履职。这三位作家分别是：拉伯雷，他有gauloiserie①，也可说是那种把铲子绝不简简单单称作铲子②的放肆语言；拉封丹，他有bons sens，说白了就是常识；还有高乃依，他有的是panache。这最后一项在字典里翻作“羽毛”，也就是骑士头盔上那根羽饰；但它似乎也象征着尊严和狂妄，炫耀和英勇，卖弄和骄傲。正是这种panache让丰特努瓦③的法国人对乔治二世的军士们说，你们先开枪吧，先生们；
正是这种panache在滑铁卢从康布罗内④粗鄙的唇齿间逼出那句话：战士死就死了，不会投降；也正是这种panache，让一个穷困的法国诗人在获得了诺贝尔奖之后，潇洒地将它推开。这位教授不是草率之人，在他的想法中，我要转述的这个故事能明晰地表现出法国人的三种重要品质，所以是有教育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