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D·塞林格:笑面人(7)
我们队先攻球。第一局中外场没什么事。我在第一垒的位置上,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眼。每次我回头看,玛丽·哈德逊都会乐呵呵地朝我挥挥手。她非要戴一只接球手的手套,看着吓人。
玛丽·哈德逊在“武士队”里列位第九个击球手。我把这个安排告诉她,她做了个小小的鬼脸,说:“好吧,那就赶紧上吧。”事实上,我们看起来是在赶紧上了。她第一局就轮上击球。为此她脱掉海狸皮大衣——还有她的接球手手套——穿着深褐色的裙子走到本垒板。我把球棒给她,她问我怎么那么重。头领本来站在投球手后面裁判的位置上,这时他着急地跑了过来。他告诉玛丽·哈德逊要把球棒的末端搁在她的右肩膀上。“我搁着呢。”她说。他告诉她握棒的手别太紧了。“我没有啊。”她说。他告诉她眼睛要盯着球。“我会的呀。”她说。“别挡道了。”她重重地一挥球棒,正中第一个投向她的球,一直打得飞过左外场手的脑袋。一般的二垒打就挺好了,玛丽·哈德逊打到三垒——叫人肃然起敬。
我先是从震惊到佩服,又从佩服到高兴,最后我回头去看头领。他看上去更像是在投球手头上飘着,而不是在他身后站着。头领成了一个彻底幸福的人。玛丽·哈德逊在第三垒上向我挥手。我也向她挥挥手。即便我不想挥,也很难让自己停下手。先不说她的击球功夫,她碰巧是个知道应该怎么在第三垒上向别人挥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