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逸话(4)

关于彼时挣扎几下后发现自己甚至无力起身的细枝末节，有些不大好意思讲述，当我翻身仰躺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小道上仰望星空时，我发觉自己又到了一个做选择的时间点。倒不是指跟川一样逃离小城，我是指此时必须选择睁眼或闭眼这件事；睁眼就不得不走回家，被我的母亲或妹妹数落一顿，闭眼睡在这条过分安静的小路上，明天醒来说不定就裸着了。
只好暂且，双眼半眯着，去避而不谈。
二XXX年的小城人为极端的天气颠倒了黑白，提起那段时间的生活，我想如今大部分小城人都能讲出一两个值得铭记的趣事。早晨落在夜晚七点，黄昏时早晨店才刚拿出蒸笼，人们相聚在凌晨三点的苍蝇菜馆把酒言欢，趁着五点天还未亮，呼吸起夜雾的他们被风湿病和高血压驱使，又走进地下室组局打牌。
生活在那个路灯永不熄灭的年代里，总觉得生活是照常的，又是不太正常的。市政府连续发表演讲，鼓励市民适应情况的公告，卡车已夜行，野狗在灰色的夜里成群结队地上路，而河流干枯；学校到明早八点的自习，我的妹妹一觉醒来正黄昏，为保障学生的安全，由交警队组成的专用通道，忙着转移财产的企业家与像我一样半下岗的工人。奇观异景随处可见，白日做梦的鸟同夜晚觅食的猫头鹰；小城的动物比人类还适应新生活些，它们或是入侵街道或是逃窜进树林里，不分昼夜地在那个独特的夏季忙碌着。

那年盗贼很猖狂，抢劫和偷窃事件此起彼伏；人与人之间的摩擦更是时常发生，人们似乎都为炎热蓄满了恶意，只等待一个缝隙出现，就把心底的恼火朝四周所能见到的任何东西泼洒，被家暴的男孩女孩们顶着一脸的伤痕玩起谁也找不到谁的灰色捉迷藏。视野内是些急着去死的流浪汉，同那些忙于去失踪的被遗弃的老年人。
而我一生见过最好的太阳也在那里，无论讲起点燃世界的朝阳，提起笼罩一切的橘黄色；大概在五年之前，我想成为一个摄影师，四处奔波找寻美丽景物；历尽艰辛悟出一个个人生哲理后在酒吧朝某个腿很长，皮肤还很白的少女以饱经沧桑的声线讲述她永远见不到的奇迹。值得特意说明的，起初我就清楚摄影实际上没多重要，重要的是腿长皮肤还白的少女与永远见不到的奇迹。
例如阳光毒辣的中午两点伸手拨开便利店的塑料门帘本只想买瓶汽水，却情不自禁侧目去望向蹲在货架旁的美少女之类；亦或者站在公园的树荫下透过繁枝茂叶抬头寻找某个特别的白云时，瞥见个正在爬树的美少女白花花的大腿之类。悠哉游哉的漫步公园的午后，想随意地遇见些古怪离奇的景观如此沉湎其中，就这样异想天开的活着。
“阿良！”